宋瑜朝着大殿中央僵持的场面看了过去。
更有价值的?
第三个选择!
宋瑜的瞳孔微微放大,满是难以置信。
是啊,为什么要困囿于别人给出的选择上而忽视了其实自己有打破选择的机会,活在别人的选择里,从始至终,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
今日是她大谢的主场,一个契丹皇子哪里来的底气如此嚣张!
想到这一点的并非只有宋让和被他点拨后的宋瑜,有很多老臣经历过远比这些更多的风雨,此时此刻又身在局外,自然知道解法,还有那位今上,他未必不知道。
但是他们都不发声,老臣是因为可能被骂一句越俎代庖倚老卖老的可能打退,这位契丹皇子的话术很是厉害。要上,也得托给一个小辈去才行,老臣做人的圆滑已经不自觉地就成了时时刻刻的思量,这个时候他们站出去终究不合适。
宋瑜很快想通了这些大臣按捺的原因,她又拉了拉她三堂叔的衣袖,“三堂叔,那你可以去试试呀。”
这次一解围,她三堂叔就会在今上面前留下印象,少不了好处的。
“松手。”宋让看着自己一直被拉着的衣袖,轻轻蹙了蹙眉,“我不想去。”
宋瑜乖乖地松开手,她一时激动忘了她三堂叔喜洁来着。
她悄悄地环视了一圈,发现还没有人站出来解围。
这一刻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了,她咬着唇等着那个可以解围的人出现。
宋让瞥了她一眼,“你也可以去的。”
宋瑜摇了摇头,“这时候可不是女儿家出风头的时候。”
她在等,文渊阁学士在等,老臣在等,今上也在等,解答出这个问题的人定然是朝堂上的明日之星。
当然,这是郎君才有的待遇。
若是她,恐怕得了盛名,除了毫无用处只会惹得更多嫉恨和非议,毕竟盛名之下无圣人,更何况是一个女子呢?书上只教女子端庄大方、知书达理、替夫婿打理家事解忧,或许还要加个包容体贴,但是可从来没教过女子要出众亮眼,要有甩开一众郎君的聪明才智。书上不教,女子就不能有。
“为什么?”宋让问道。
宋瑜眨了眨眼,说了个俏皮话,“这样子我未来夫婿压力会很大的。”
宋让抿了抿唇,“没道理。”
宋瑜讶然,“三堂叔的意思是?”
“如果这样觉得,那就不值得嫁,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掩盖自己的锋芒呢?”
宋瑜轻快地眨了眨眼,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她依旧没有妄动,直到她瞧见了四皇子身边做侍卫打扮的谢长廷。他正在同四皇子耳语几句,而四皇子面上渐渐露出一个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笑。
宋瑜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
全场的目光瞬间都被她的动作吸引了过去。
契丹皇子也不例外,他看见宋瑜的外貌,怔了一下,这外貌倒是很合他们异族人的审美,极具攻击性的张扬,像一团烈火,引人征服。
艳红的石榴裙像花瓣一样散开,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上,宋瑜走到了大殿中央,“这个问题确实更适合年轻人来答,老大人,还请您稍作歇息。”
契丹皇子挑了挑眉,“这恐怕不太好吧,你不过是个女人。”
在他心里,京城的世家小姐锦绣堆出来的,金玉养出来的,大部分手无缚鸡之力,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给人当玩物的命,女人大多就像一朵花,碾碎不过轻而易举。
文渊阁大学士被搀了下去,几乎所有人都微微坐直了身子。
宋瑜勾唇,“使臣莫急,听了我的答案也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她抽走一边表演的舞女手中剑,利落地一个转身,直接横在了契丹皇子的脖子上。
她微微抬眼,“选了千匹良驹是忠,选了爹娘妻女是孝,虽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但是现在,使臣大人您的性命可超过千匹良驹了,忠和孝,我大谢都要。”
说话间,那把剑离着契丹使臣脖颈更近了一点。
但是契丹皇子并非无脑遇事慌乱的人。他咧开嘴一笑,握住宋瑜横亘在他脖颈前的剑,“小姐,这把剑,没开刃吧。”
宋瑜面色不变,她确实给忘了。
场上的情势又刹得变了,三公主忧心忡忡地盯着如恶狼一样的发契丹皇子,她直接站了起来。然而一边的四皇子使力将她拉下,“三姐慌什么呢?不过是条贱命罢了。哦,我忘了,三姐也是条贱命,怪不着惺惺相惜呢。”
三公主拼命挣扎,直接打翻了四皇子的桌宴席面,酒盏落在地毯上,殷红的酒水洇湿了一片。
但是这些都不影响殿正中央的对峙。
宋瑜信手拔下了头上的发钗,尖端正对着契丹皇子的脖颈,“这样呢。”
契丹皇子面色一变。
那发钗已经刺破了他的脖颈,血色洇染开来,一滴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