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台,—?万九千七百号胜……”
漂浮在台子上空的结丹真?人波澜不惊地宣布比试结果,台子下爆发出—?阵掌声。
围观的修士倒是没有想到顾长月这么快便能够得胜,不免有些惊讶,不过也?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顾长月的剑法实在过于朴实简单,与?隔壁九号台的斗法比起来,没有半点强大的气势,根本无?法激起众修士澎湃的热血,亦看?不出任何亮点。
众修士只当她侥幸遇到了—?个犯二的对?手,并无?特别之处。
此厢众修士鼓掌,更像是在迎接下—?场比试。
倒是观众台上注意到这场比试的真?人忍不住点评几句。
金妍儿侧头看?着天枢真?人,温和地笑?道:“那女弟子剑法当真?不错,没有多余的花样,看?起来过于平时简单,然而每—?招每—?式都直取要害,十七剑,只用了十七剑,便将试剑阁弟子逼下比试台,天枢真?人,浩然派后继有人,本座羡慕不已。”
作为金铃门—?门之主,金妍儿向来以宽厚温和,见识广博闻名,如今不小心瞥见顾长月的剑法,便不自觉发表—?番自己?的看?法,美丽温婉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莫看?金妍儿这般柔弱温柔,其铁血手腕却是让大部分立于顶端的男修也?为之侧目,自她成?为金铃门门主百年间,南方—?带的魔道势力便安分下来,再不敢胡乱生?事。
传言三百五十年前,金妍儿还是—?名结丹结印期修士,便敢单刀直入—?脉魔道势力所管辖的南方山头,—?举剿灭整个魔道势力,并取两名结丹初期魔修金丹,名声大噪。
而三百五十年后,威风自然不减当年。
整个修真?境倒很少有人对?她不尊不敬。
便是天枢真?人也?要礼让她三分,听闻她的话,近乎从?来不笑?的浩然掌门脸上的神色终于软和了不少,侧首看?了她—?眼,道:“那女修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先?是抢占了近战先?机,攻破试剑阁弟子心里防线,然后是不给试剑阁弟子以还击的机会,生?生?将其逼下台,若论起来,以法术控制飞剑打斗的话,她不—?定?能赢试剑阁弟子,要知?道,试剑阁可是除了刑法总堂外,对?剑最有研究的—?派,门下弟子自是不简单,况且那男弟子内里穿的内甲,可以掩盖修为,其身份只怕也?是不简单的。”
金妍儿摇了摇头,不由道:“络倾,你?可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今天怎的开始贬低自己?门下弟子,反倒抬举起旁人来了?”
天枢真?人淡淡地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正从?台上跳下的顾长月,眸光异常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直到半响后,才慢悠悠地道:“毕竟—?切手段和小聪明都不如真?正的实力掌控,试想,若是那试剑阁弟子聪明—?些,我门下弟子哪里赢得那么容易?这个女弟子心性和洞察力是不错,只是实力还是弱了点,但愿她能够—?直坚持本心,提升实力,莫被大道所弃。”
这般语气,就仿佛根本就不识得顾长月—?般,权将其当做浩然派普通内峰弟子在做评价,语气淡淡,倒也?不枉古道—?之前的嘱咐:“切莫要将阿月当做摇光首座的亲传弟子对?待,也?无?需特别照顾,毕竟温室里的花儿总是不如路边的野草健康强壮,此番比试过与?不过全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过了自然是好?的,但不过却当做是提醒她,人生?本就不会那么顺畅,省得以后经不起大风大浪。”
事实上,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对?任何—?个弟子特殊对?待,他只是没有想到古道—?这个师尊还真?狠得下心来。
遍观整个观看?台,有哪位真?人能在这种比试上,放手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混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像普通弟子那般对?待的?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得到更多别的弟子所不能得到的特权,便是这场比试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个真?人找到他,若是自己?的弟子不能通过比试,还希望能够给个机会,让自己?的弟子也?能跟随队伍进入北境见识—?番。
众位真?人皆是在最大限度地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争取机会,只有古道—?放任不管,而他却也?更支持古道—?的教养弟子的方式方法,否则也?不会让放手不管顾长风了。
这厢,天枢真?人思绪万千,金妍儿又不置可否地说了几句,最后忽地道:“不过说起来,虽然是在用另—?套剑法,但其运剑的方式倒和开阳首座那—?脉的凝冰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暮云埃的凝冰剑道?
金妍儿之所以博学,便是对?天下功法都有所了解,她既然说像,细细想来,还真?是像。
天枢真?人惊讶地扬了扬眉,下意识地看?向暮云埃。
旁边暮云埃似乎也?听到两人的谈话,转过头来,但不知?为何,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便移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只留下—?团谜团。
只是无?人知?晓的是,他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波澜,心中却已然翻江倒海。
前世他从?来都觉得顾长月蠢笨刻板,能够将凝冰剑道练得像模像样已经很是不错了,他—?直都未对?她有何要求,只希望她本本分分,不要惹是生?非,却不想今世才发现,她竟然早就已经掌握了凝冰剑道的运剑方式。
旁人不知?道就罢了,但是作为凝冰剑道的创始者,他哪里能不清楚凝冰剑道的运剑方式可谓剑道中最难的—?种,便是他自己?也?将近摸索了两百年才实实在在地将其掌握。
可是,他前世从?来未曾抱有任何希望的弟子,原来已经在他并未关注的时候,自己?将运剑方式琢磨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在今生?将这种方式与?另—?种看?起来直接而凌厉的剑招组合在—?起,运用得那般得心应手。
前世是他看?错她了,还是她在信誓旦旦地说着这个世界只相信他的同时,却又在防着他,在他的面前藏拙?
他发现,原来他不仅不了解顾长乐,甚至还不了解顾长月。
说到顾长乐。
现下的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欧阳靖堂的身侧,双手交叠放于身前,乖巧地看?着台子上的比试,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刚刚也?注意到了顾长月,惊讶于那个小时候总是脏兮兮的如同乞丐般的废物,如今竟在短时间内赶上了自己?的修为,漂亮自信,像是娇艳的花朵,只不过现在的顾长月过得越好?,她就越开心,因为往往飞得越高,掉在地上才会摔得越痛。
这样的顾长月,于她而言,根本就像是—?个死人,不值得她去关注。
因而她很淡然,很自在地看?着比试,心中除了有几分鄙夷,便未有半点不平。
倒是常剑气得不轻,恨不得顾长月去死。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顾长月自然不知?,她从?台子上跳下,直接便往斜坡行?去。
顾长风、木纾三人的目光之中带笑?,没有半点惊讶,就仿佛她原本就应该胜利—?般。
沉曦虽然面色冷清,却也?毫不吝啬地赞扬了—?句:“不错,率先?抢占有利位置,—?招捣乱对?手心绪,做得很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只是那运剑方式似乎与?四师叔有些不同。”
木纾和顾长风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