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夙答非所问:“曲姑娘嗓子不疼吗?”
曲念摸了摸自己那白玉般的脖颈,挑眉:“我若说疼,小夙儿可会心疼我。”
寒夙冷瞥她一眼:“你闭上嘴,少说点话,便不会疼了。”
曲念故作委屈,“那可不行,我最是爱说话了,你让我闭嘴那还不得把我给憋死。”
寒夙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曲念将干火柴丢进火堆,火苗往上窜,干柴燃烧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黑夜里,这堆火是唯一的光亮。
曲念拿起水壶,喝了一口,“你去郁竹门所为何事?我瞧你也不像个想要修仙问道超脱之人。”
寒夙闭目养神:“与你无关。”
曲念盖上水壶盖子,“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去郁竹门?”
寒夙:“与我无关。”
曲念低低笑了两声,“小夙儿真是无时无刻想要同我划清界限呢,你不想听,我还偏要说,我去郁竹门是为了好吃的,我听说郁竹门的饭食特别好吃。”
寒夙皱眉,这算什么理由,又在这里胡扯,这个人的嘴,真的烦!!!
曲念:“当然,除了好吃的,我还听说郁竹门美男美人甚多,我这人爱好不多,好个美字,你说这郁竹门中的人好不好勾搭?这些个修士恐怕高傲得很,我该使个什么法子才能勾搭上呢。”
寒夙忍无可忍,转过身子来:“你一个女儿家家,说话怎如此孟浪。”
曲念桃花眼往上一挑,“我家教甚严,说话向来循规蹈矩,我对其他人可不这样,单对你会这样而已。”
家教甚严?说话循规蹈矩?也不知道她这没皮没脸的性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寒夙摇头,起身走远些,寻了个大树,将包袱放在底下垫着,头靠树,睡觉。
曲念声音稍提,喊道:“你离火那么远,不冷吗。”
寒夙闭目假寐。
曲念耸肩,就地躺下,手枕着头,望着夜空,莫名笑了。
原来只要师尊伴在左右,心情就会这般愉悦,以前为什么感觉不到?也是,以前若是能感觉到,也不至于一错再错。
草丛微动,一条黑蛇由远及近,缓缓朝曲念爬近。
曲念睁眼,望向黑蛇,没有动作,由着它靠近,后又由着它咬了自己手背一口。
“啊!”曲念翻身起来,夸张的叫唤了一声。
寒夙惊醒,刚一睁眼就瞧见一条黑蛇正吐着蛇信子,在曲念附近徘徊。
寒夙眼睛微眯,瞬速拔出长剑,剑脱手投射而去,“呲”一声,剑准确无误的扎中了黑蛇的头,剑尖连带着蛇头没入土中,蛇头被砍断,蛇身还在挣扎扭动。
寒夙疾步靠近:“可有被咬到?”
曲念不言语,咬着唇,额头冒出了汗渍。
寒夙忙蹲下,抓起她的手查看,手背上有两个红齿印。
寒夙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下焦急,这可如何是好,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就找不到医馆。
“我替你将毒血吸出来,可能有些疼,你忍着些。”说罢,寒夙低头将唇贴在她手背上,一口一口的将毒血吸出、吐掉。
曲念静静看着她,眸光柔和。
寒夙朱唇染了血,一张一合如同两片盛开的花瓣,曲念望着她的唇,不禁有些失神。
“这毒血都吸出来了,但不知有没有用,你好受些了吗?”寒夙问。
曲念含笑看她,“我若是死了,小夙儿可会为我伤心一二?你若会为我伤心,我便是死了也值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寒夙又气又急,“这样不行,我带你去寻医馆找大夫。”
说着寒夙就要起身去牵马过来。
曲念拉住她的手腕,不急不慢的来了句:“那蛇没毒。”
此话一出,静谧良久。
寒夙僵硬回头,狐疑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曲念,原来真的没毒,她刚刚的虚弱都是装的,她分明精神奕奕。
寒夙猛的甩开她的手,胸口起伏,她知道面前这人向来喜欢逗弄自己,但这次是真被她给气到了。
曲念见她生气了,像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安安静静的立在一边。
不敢坐下,就呆呆站着,头低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寒夙径自气了一会,后瞅她这副模样又好笑又好气,明明是她逗弄人在先,现在倒显得是自己蛮不讲理得饶人处不饶人了。
寒夙微恼:“你呆站在那里好半个时辰了,你又想干什么?”
曲念不说话,手捏着衣袖,头埋得低低的,脚不时踢一踢脚边的石子。
寒夙看着她动作,莫名感觉这一幕似在何处见过。
她手扶额头,太阳穴一阵抽疼,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百年的梧桐树底下落满了枯黄的落叶,一白衣女子同一小孩对立而站,女子冷面如霜,小孩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袖,不时踢一下脚边的枯叶,低头听训。
看不清人脸,依稀能听到二人的对话:
“你可知错。”
“徒儿知道错了。”
“你既知错那为何还要犯,总是这般不长记性,罚站一日。”
“师尊!”
“再说便罚你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