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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死了。
是吃了姜娆赏赐她的那一盘槐花糕后中毒死的。
此时惊动了在书房与陆宁共赏军事的刈楚。得了消息后,他急匆匆地从书房来到正殿,只一眼便看见了一具被白布裹着的、正欲被人抬走的尸体。
他的心“咯噔”一跳。
姜娆袅袅站至一侧,看着阿蓝被抬走的尸体,还在愣愣地出神。
槐花糕里有毒。
这盘槐花糕,原是小厨房做给她的。
如若她没有将这盘糕点赏赐给阿蓝,那么此时七窍流血、被人用白布裹着抬走的人,便是她姜娆了。
想到这里,她既有些难过,同时,还有些庆幸。
庆幸的是,她因身子不舒服而逃过了一劫,难过的是,却有人因为她而死。
更何况替她吃了这盘槐花糕的,还是个明媚可爱的姑娘,还是个不久前还活生生站在她床边,同她问声细语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一时间,难过的情绪竟然大过了庆幸的情绪,她的心底里也涌上一层自责来,以至于当刈楚来到她身边时,姜娆还未缓过神来。
恍惚之间,有人轻轻揽了揽她的身子,她恍然抬头,正巧看见男子轮廓分明的侧脸。刈楚微仰着面,表情严肃,朗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发生了命案?
终于有人上前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刈楚说了一遍,后者闻言,面色大变。
“查,给本王仔仔细细的查!近日进出小厨房的人,一个都不放过!”他冷着脸,艴然大怒。
万年领了命,一时间,偌大的荷花殿又乱成了一团。刈楚这才转过身子,拢了拢女子的衣裳,又拉着她的手走回了正殿。
“你莫怕,我一定会彻查此事,揪出下毒之人。”回了屋,男人说道,面上怒意仍是为消,“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动本王的人。”
姜娆原本还在难过,听见刈楚说那句“本王的人”之时,面色又突然一红。刈楚只顾着生气,全然没有注意到她面上复杂的小表情。扶着她回到床上后,他又稳稳坐到她的床边,按着她的被角,抿唇不语。
姜娆躺下,枕着小枕头,一双乌黑的眼直直地望向他。
她的眼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刈楚坐在床边安静地瞧着她,看着她的眸光,心中兀地一动。旋即,他将面色缓了缓,声音也兀地放低了。
只是那声音,微微有些发哑。
“阿娆,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她原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可她如今,却即将要嫁入王侯家,不得不去面对那些阴谋诡计、腥风血雨。
如今她还未嫁入王府,便有人对她动了杀心,更别提他们成婚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思及此,男子的心一痛,忍不住上前将她抱紧了。
她乖巧地靠在刈楚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突然又觉得那些血腥,也不过如此了。
只要与他在一起,便好。
姜娆扬起脸,瞧着男子的面容,又突然想起方才夏蝉同她说的,他惹怒圣上的事情来,便忍不住好奇问道:“我听说,前几日,你惹恼了圣驾,可真有此事?”
刈楚一顿,却不答反问,“你听谁说的?”
“你先莫管我听谁说的,”她追问,“你先告诉我,有没有这件事?”
女子声线纤细,却让他静默了几秒,须臾,刈楚终于垂下眼来,点了点头。
确实有此事。
见他点了头,姜娆又问道:“是因何事?”
圣上不是向来很宠刈楚的吗?
这下子,对方又不吭声了,在她的再三逼问下,他终于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实情:“我想让父皇允我娶你为妃,他不同意。”
于是他便成功地惹怒了父皇,父皇拍着桌子让他赶紧滚蛋。
闻言,姜娆的心一沉,心底里涌上一层淡淡的失落来。不过她也把控着自己的表情,沉吟了阵,突然仰面道:
“其实,我也想过了。以我的身份,嫁入皇家确实也不太风光。不过不要紧的,我可以……”
她一边说,一边将眼慢慢垂下。只是她还未说完,对方突然皱了眉,轻声止住她的话:“嘘,不许胡说。”
话音刚落,那人已伸出手来,将她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