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声音清澈通透,如澄澈的湖水。
刈楚的声音却低哑地令人发慌:“阿姐,我……”
“嗯?”
欲言又止之际,他终于完整地将一句话轻轻说了出来:“阿姐,若是我……若是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闻言,她愣了愣,旋即皱着眉头,话语中已染上了几分情绪:“阿楚,你在瞎说什么胡话?”
不吉利,呸呸呸。
手指蜷了蜷,她刚准备开口劝他不要乱想,那孩子的话语又再一次逼了下来。他垂着头,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真切,有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的面颊上,惹得她一阵发痒。
他的声音轻轻,又沉沉:“阿姐,如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如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他问得极为认真,语气也带了几分严肃气,让姜娆浑身一愣,整个人也开始紧张起来。
似是下一秒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她颤抖着双手,抚上少年的面颊:“阿楚,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娆将头轻轻抬起了,脖颈处的香气一下子蛮漫过了浓郁的草香,萦绕在刈楚的鼻尖,久久不能消散。
月色下,她发髻微斜,衣影稍乱,小脸儿上挂满了惊恐,好一副我见犹怜地模样。
刈楚顿时觉得喉咙间一涩,喉结也不自然地滚动开来,瞧着眼前的少女,他忍不住动了动身形。
一瞬间,他如同躺在了一大片云朵里,刹那间便置身于云端。
他的眼中,一下子染了几分无法明说的占有欲,双手已不自觉地抬起来,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娆完全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样,眼中仍是担忧:“阿楚,你到底怎么了,你、你说句话,好不好?”
“好。”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方一出声,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可怕!
“阿姐,”他瞧着月色下动人的少女,心尖儿蓦地一颤,盯着她微微发涩的双唇,突然道,“阿姐,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她捧着他面颊的双手顿了顿。
刚准备拒绝,眼前的少年却又匆忙别过脸去,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后,他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瞧着她面上的犹豫,沉了沉眸光。
眼中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
良久,刈楚就这样望了她良久,见她不曾再有任何反应,终是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侧过身去。
右手又握成拳,放在唇下,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一阵一阵的,听得姜娆的心也一颤一颤的,在他的身体从自己身上抬起的那一刻,她的耳畔突然闪过少年方才低哑的话来。
他问她,如若她死了……
如若他死了?姜娆敏锐地蹙紧了眉头,看着刈楚浑身的鲜血,听着他令人揪心的咳声,突然觉得眼前之人的身子骤然变得轻薄起来。他此时此刻,如同一张极薄的宣纸,让人一抓即破。
一抓,即碎。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前抓了抓,长长的指甲若有若无地拂过少年的下颌,引得他身形一顿,片刻之后,她的一双素手便抚了上来。
阿楚。
心底里,有个柔软的声音,在轻轻唤着少年的名字,让她一下子心旌荡漾起来。
刈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双手轻柔地从他的脖颈攀向他发烫的面颊,停顿了片刻后,她轻轻闭上眼,将头往上扬了扬,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少年发涩的双唇。
呼吸一滞。
她的吻格外轻柔,恍若春风在他唇角上轻轻拂过,吹落了一地杏花春雨,搅动了一池春水涟漪。
姜娆的睫毛轻轻一颤,放在他面上的手又往前探了探,扶住了对方的后脑勺,那一吻又缓缓地加深了起来。
她明显地感觉到,当她的唇贴上去的那一刹那,少年的身子猛地一僵,直到她的吻渐渐加深,刈楚才恍然回过神来,却是笨拙地任由她贴合着自己的唇角,不做任何一丝的回应。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笑道,明明是他要她去吻她,如今他倒像是被人强行欺负了一般,竟如此懵懂无助的,让她心中平白生了许多占有的想法来了。
竟想把眼前之人一下子扑倒在草丛中。
要怪,就怪这孩子,竟如此香甜。
姜娆如是想到。
平日里,她也在倚君阁里听闻过许多花事,不过六姨一直念叨着,她终是要嫁给谢云辞的,于是她才没与成年男人有过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但每至月中,六姨总会让有经验的婆子来向她传授行房之事,这一来二去,竟让她无端地生起许多期待来。
纵她再怎么不经人事,面对婆子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时,一颗芳心,总会有所动摇。
夜深时,姜娆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她的那位如意郎君,现在在何地。
而如今……
呼吸顿了顿,她又抱紧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呼吸早已被她折腾得发乱,紊乱交错的呼吸间,她嗅到了一丝无措的气息。
那孩子的身形顿了顿,身体于衣袍下已变得十分僵硬,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整个人也全然失了方才的神气。
让她不禁暗暗发起笑来。
又将手臂收了收,趁他不备之际,她一下子将刈楚的身体扑倒草丛中,看着面色慌张的少年,她的眼中动了情。
她……
她开始渴望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