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当天晚上睡得并不踏实,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索性四点多就爬起来看书。他披了件薄外套翻身趴在床上,打开小绿豆手电筒,接着灯光翻起床头边的英语文摘。
宿舍里静悄悄的,静得连轻微的呼吸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夏末刚看完一页书,忽然,因为太安静而显得有些空旷的宿舍响起几声低低的呻||吟声,吓得他刚想翻书的右手一抖,把书页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是……付宁的声音吧,呻||吟声里似乎还夹杂着痛苦的低吟,听得人血气横冲。
他是在做梦吗?
夏末一时受到刺激,大脑短路无法思考,条件反射地抱着本英语文摘蒙进空调被里躲起来。他被吓得有点发懵,所幸宿舍里又恢复安静,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蒙在被子里的脸蛋发烫,夏末有些失神地伸手摸到下身,而后又像触碰到炙热的滚烫物体一般,条件反射慌忙地抽回手,心虚地抓着被子把脸捂得更紧。
他害怕想起暑假的那段经历。
夏末第一次遗精,梦里意淫的对象便是陈也……低哑性感的嗓音,宽阔结实的肩膀,唇角微扬的坏笑,无一不让夏末沉迷。
那晚之后,每当半夜躺在床上他便忍不住想要回味那种快感,像是中蛊一样,比任何毒品都要让人上瘾。
满心羞耻,却又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一发不可收拾。
夏末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再想,好不容易在搬进宿舍之前克制住自己,那样可怕的经历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简直不要脸。
如果意淫他人是一种罪的话,估计他应该会直接被拉去浸猪笼。
早上六点整,夏末宿舍四个人早已陆陆续续起了床,整理好仪表衣装。
付宁背完每天计划的50个单词,揉了揉眼睛打算去上个厕所,转了个身站起来,对面桌的夏末也同时站起身。两人的目光相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发现,夏末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眼睛。
付宁:“……”
夏末有点儿尴尬地吸了吸鼻子,转个身拿了本生物必考知识点汇总的小册子走到外面的阳台。
推开阳台的防盗门,迎面扑来的空气冻得脸蛋有些发冷,夏末哈出一口气,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尴尬是因为想起自己过去那几天堪称放纵难堪的经历,与付宁本身无任何直接关系。
夏末定了定神,双手架在护栏上面,眼睛望着远方。快点把“陈也”这个名字从脑海中抹掉吧,不要一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想起他,这样丧失理智被盲目地拖着走,真的好累。
到点上早自习了,夏末在宿舍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盒黑豆奶和一小袋白面包带去教室。教室里人不多,夏末在桌面上摊开本语文书,边吃着面包、咬着吸管喝豆奶,边默记古诗文的注释词义。
大多数人都是赶在打铃之前陆陆续续抵达教室,比如说陈也他们几个,每天都是准时踩点走进来,简直与上课铃声神同步。往常夏末总会在陈也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凭借各种借口回头望一眼,如今坐在第二排的夏末停住手里在草稿纸上演算数学题的黑色钢笔,略微思忖了一下,低着头继续下一步的计算。
多看一眼或者少看一眼又怎样,陈也还是陈也,夏末也还只是夏末。
多看几眼书本,说不定期中考试的语文成绩还能从上次月考的116分提高到118分,和单科第一的学习委员并列。装天真无邪也该有个限度,什么“陈也的夏末”、“夏末的陈也”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都见鬼去吧。
夏末觉得把座位换到前面有一个坏处,就是和徐博志之间的位移拉得近了。所以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夏末一下课就抱着习题册和笔记本往办公室跑。
丁班主任除了课讲的不错,身材也很棒之外,烘焙也很拿手。她闲来没事就喜欢自己烤些小饼干带到学校分给同一个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夏末现在在丁班主的办公桌旁边已经有了一张专属的椅子,坐着吃各种松软酥脆香喷喷的饼干,写自己的练习题,偶尔和曼姐闲聊两句。即使曼姐在下课时间还没回来,他也能在办公室里进出自如。任教的老师们都喜欢他,没有教过夏末的老师们耳濡目染也对这个相貌标致,成绩优异的乖学生有着极好的印象,恨不得拉拢回去自己班上。
毕竟教出年级第一的学生,就算是吹水也风光啊。
夏末坐在转椅上又啃了一块小饼干。他只需装乖卖萌就行,得到长辈的偏爱对他而言,向来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只可惜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太短,办公室和教室的距离太长。
夏末写完一道数学题,抬起头伸个懒腰,刚好看到陈也推门走进来。
“……”
夏末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在草稿纸上胡乱写着一堆xyz关系式,权当没看到人。
陈也本来是想找班主任请假的,只是他环顾了整个办公室一圈也没看到班主任的影子,却意外地发现夏末正埋着头认真写题的身影,原本打算往回走的双脚在原地站住,然后便径直往夏末那边走过去。
“班长,”陈也往前倚着办公桌的矮屏风,问道:“曼姐人呢?”
听到陈也的声音,夏末也不好再低着头,只能仰起脸看着陈也道:“她还没下课,大概是有学生在问她问题,被拖住了吧。”
“哦。”
陈也冷淡地应了一声,自顾自地拉开丁班主任的椅子在夏末旁边坐下。
夏末:“……”
陈也就坐在他的身侧,咫尺之距,连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能闻见。
夏末的身体有些僵硬,偏偏这时陈也还突然凑过来,手臂环着他的后背绕过去拿桌子上装着小饼干的纸袋。
陈也呼出吸进的气儿扫过夏末白皙的脖颈,好像直往衣领里边钻进去一样。夏末屏住呼吸,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在颤栗,他忍不住握紧手中的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缩。
陈也刚想开口,丁班主任便踩着上课铃声走了过来。
陈也摸了一下笔挺的鼻梁,眼角余光多扫了一眼夏末光滑白皙的后颈。
夏末一听到上课铃声便连忙收拾好习题和笔记等资料,站起来和班主任打了声招呼便赶着回去上课。在他后面的陈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和丁班主任说着话,俨然一点儿已然上课的自觉性都没有。
夏末走在空旷的走廊上,后边迟迟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他望了眼教学楼正对面的刻字石碑,“严于律己”四个大字端正威严,他定了定心神,不由得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去。
写了一天的练习题,写好的试卷已经有了七八张,夏末分拨整理好零散的试卷,整整齐齐地装进试卷袋里。
他拿出手机的耳机塞进耳朵里,走到窗前眺望天空。
大脑放空,被周柏豪低沉的歌声填满:
够钟死心了
当你沉默得高调
当得我历劫低潮
为何尚要骚扰
过几多通宵
至肯醒觉才愿退烧
爱不了却偏走不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