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我们今天要去拜访林四爷吗?”吃饱喝足阿福边打下手边问道,昨日,不知怎的,大少让自己去跑了一趟林四爷的家中递拜帖。
“嗯。”
阿福担忧道:“这林四爷是个脾气古怪的。”
林四爷按照亲戚关系,系林父的堂弟,是林家这一脉中除了林葳蕤所在林家外,家业比较富足的一家,做的是买办生意,林四爷因而在族中说话分量也大。这林四爷最为外人道不是他凭借手中人脉顺利和洋人搭上关系创下如今的家业,而是他娶了位江南的世家小姐为妻,且爱妻如命,家中无一通房小妾,连在外头都是洁身自好,为时人所奇。
带上凉了更好吃的青团和其他一些糕点,外加上两瓶三寸大小、木塞银盖、玉壶春瓶形制的玻璃酒瓶,里头装的不知是什么酒水。不过看少爷拿出来的时候挺小心的,阿福赶紧将它护地严严实实的,肯定是好东西!
林四爷倒是客气,听闻侄子来了,还迎了出来。正巧林二爷的长子林慕英也在家,一同会客。
“葳蕤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林四爷的妻子陈醉英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和林葳蕤的母亲齐名,年近四十,依旧容色不减,宛若二八少女,不过最近旧病缠身,倒是多了些病态。
“都是一些小东西。”
阿福在旁边看着着急,就怕别人真以为这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吃食,不知哪里的勇气,小声插了句:“四夫人您不知道呀,大少爷为了做这个,起了个大早,忙了一上午,您可得好好尝尝大少爷的手艺呀!不是奴自夸,这个!”阿福竖了竖大拇指,他怕回来的时候被别人吃光了,还藏了一些,等会办完事回去继续享受美食去。
林葳蕤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多嘴。”
众人听闻是林葳蕤自家做的,又是一番惊叹。不过想起林祖父的家学渊源,又释然了。
四夫人被阿福那谗样逗笑了,笑着接过去。因为青团凉了,清香没有那么霸道,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四夫人猛一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呆住了。众人就见原本还好好的人,突然就红了眼眶。
这下可急坏了妻奴林四,赶紧上前哄着人,四夫人在小辈面前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推了推夫君,却是笑着说:“蕤蕤怎么会做青团子呢,以前我还未出阁的时候,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母亲也总是招呼家里的下人开始采艾叶榨汁揉面。这味道啊,多少年了,一如往昔。来到北方这边,我是多少年没尝过了。刚才才有点失态,让大家见笑了。”
青团是江南地区清明时节的特色小吃,在北方地区还真挺少见的,就是有,也不正宗。这不,刚才还是葳蕤,四夫人这会已经蕤蕤地叫了。虽说是方才带着泪,但这会却是精神头比先前好了许多,笑得很好看。
林四爷都不知有多久没瞧见夫人这么灿烂的笑容,心下大慰,顿时对这个之前相交不深的侄子好感大增。这厢四夫人兴致勃勃地要去厨房取端盘,盛出来给大家吃。那厢男人们已经开始进入正题了。
四夫人中途又去整理了一下妆容,所以等到青团上桌,他们已经在话家常了。林四爷一家都是吃过早饭的人,可是这会看看被扫光的端盘,就知道这小小的团子有多美味了。好在男人们都知道这小小的青团之于林四婶的意义,所以只浅尝了一番,后就忍住了上涌的口腹之欲,微笑地看着林四婶胃口大开。
待到送林葳蕤出门的时候,林四爷已经亲密地拍着林葳蕤的肩膀同他道别,素来高冷的林慕英也已经开始叫大哥了。
阿福在旁边看得在内心目瞪口呆,这,这林四爷一家可是向来被人认为是襄城里最不好打交道的呀!
临走前,林葳蕤状似无意道:“小侄今日带了两瓶酒水,是根据古方酿制的,滋补养生,四婶身体有恙,不妨每日酌小许。”暂且不论林四一家到底相不相信,但当下却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