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大朝会,不说见到冷星本人,连冷星返航回京的消息都没有传出丝毫,所有弹劾冷星的朝臣都渐渐放开心肠,言辞也越发激烈。
虽然皇上还是拖着没有处置,但麻尔图已然在户部端起了尚书的架子。
公主没回来,这事一点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无法无天惯了的人,哪里知道惧怕,不过,这次可不同以前,这是真正的朝政,皇上再宠着她,也不会由着她胡闹不管。
即便皇上果真如此偏袒二?公主,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一个女子,呵,多少大臣心里不满着呢,不过是没个由头而已。
满朝文武是不看好公主理?政,但朝廷的公务政事多如牛毛,有利可图的任用调动,更是件件要紧,比如太子提议的运动会已经拟好章程了,但由谁出面主持?又比如两广总督的缺儿由谁补?
而冷星这事拖了又拖,她人一直没回来,结果又是大家可以想见的,所以,众朝臣都慢慢丢开手?去,只照例在折子上头说一说,不再时刻关注着。
但就在各派大臣为了两桩好事争破头的时候,金银的价格却开始缓慢的回落了。
六月十一日,星徽证券分立出来的星徽银行宣布,在银行储存金银不再发给利息,反而要付银行办理?金银储存的手?续费和仓库管理费,星徽银行接受且只接受新币的储蓄业务。
高官权贵自己家里都有银库,也有自己的庄子铺子,并不把星徽银行的微薄利息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怎么关注星徽银行的这条新规定。
但普通百姓却是计较这几分几厘的利息的,但仅仅是如此,在新币不断贬值的大背景下,也不会有人傻到用金银铜板去换了新币。
“急昏头了,”一直关注此事的麻尔图摇头鄙夷道:“星徽银行如此规定,非但拉不回金银的价格,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
那些个普通百姓是为着利息,为了占便宜才来的,如今便宜没有了,还要他们要么倒拿钱出去,要么将手?中值钱的金银铜板换成不值钱的新币,这么两个选择,都是有损自己利益的,如此,他们只会选择第三个选项,一拍两散,不存了。
麻尔图鄙夷之余,越加自大,对于星徽的关注稍松,开始专注于给徐元文施压,企图拿回他那部分权柄。
席勒纳也听说了星徽银行的新规定,有心想要寻星徽银行的负责人过来提点几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这会,这样的情?景,他也没法子提点别人什么,而且建立中央银行之初公主就说过,中央银行不办储蓄业务。
至于他自己的私财……
说来惭愧,他或许还为金银价格的上涨,新币的贬值出了一份力。
“法子虽急切极端了些,但心是好的。”他也只能如此感叹一句了。
户部的事务权利,早在接手?中央银行时就转移了出去,而徐大人如今被麻尔图紧盯着,也没法子从户部调出银子来解决星徽银行即将面临的挤兑风险。
挤兑风险,是的,虽然都是普通百姓,但积水成渊,汇集到一起也是不小的数目字。
至于外人如何知道这一点,没见星徽银行都打起感情?牌了。
星徽银行宣布新规定的当日,排队取钱的队伍差点没排出京城去,而次日,大街小巷里突然就传唱起了冷星的历次功勋,从小时候的疫苗、救灾的情?,到后来股票、债券的利,所图为何?
还不是想要知道感恩的百姓们感念她的好,不要着急取钱;不知感恩的百姓也多想想二公主从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现在换了新币,或许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确实是捡便宜,按照官方兑率来算,现在用金银换新币,能多换一小半呢,发财了。”议论的人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是捡便宜,可这样的便宜谁愿意捡?
二?公主负责推行新币的事,大家都知道,甚至有身份有眼力的人隐隐能猜到前头学会股票大跌也有二?公主的手?笔。
“但黄金白银又不同于股票,这样的东西,实打实的东西,怎么把它的价格拉下来?”
几人皱眉苦想,最后也只能摇头道:“二?公主不在,星徽到底是差了些。”
“唉,他们也是着急。”
星徽的人急了,星徽的人确实是急了,次日他们就又急得出了昏招。
星徽百货,及在星徽证券上市的各家店铺,用新币支付,一律享受九五折优惠,用铜板、白银和黄金,却是按照官方价格交易。
这个官方价格有两重意思,一是店里的官方价格,不打折扣,二?是按照中央银行的官方兑换价格,一枚铜钱只作一角,一两白银只作一百元使用。
“真是疯了!这是把星徽银行搭进去还不够,还要把星徽百货,把那些上市的大大小小的商家都赔进去?”
他们按官方价格收了新币,但转头却是得以市价是进货的。
但别说,还真有用,好些个拿着新币准备亏本换铜钱的,听到消息,都转头去了星徽百货或其他上市的店家把新币花用了,新币不再全然无用,金银上涨的价格自然就慢慢止住了。
“饮鸩止渴罢了。”麻尔图听到消息,不过片刻皱眉,便不屑道。
即便星徽愿意自掏腰包贴补着差价,但,愿意以官定兑换率交易的只有星徽及在星徽上市的商家,在外头,人家还是更愿意收金银铜板,而金银的价格仍旧是远超官价的。
但形势很快便极隐秘又自然的发生了新变化。
有不少人灵光一闪,发现了这里面的赚头,也不说取钱了,就势在星徽银行按照市价换了新币,再拿去星徽百货买东西。
一时间,市面上售卖金银铜钱的骤然多了起来,其价格自然就一步步回落,最终逐渐回到了官方价格。
席勒纳喜上眉梢,春风得意,“嗐,也就因着咱们是中央银行,唉,朝廷的衙门,不好下场与民?争利,只能这么给大家兜底儿。”
不然,这金银价格还能再跌。
“怎么会这样!”麻尔图赤白着脸,难以置信。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冷星看着接到消息奔出来迎她的五阿哥几个,昂起下巴,背着小手,不知是因为阳光还是情绪,弯起一双水眸。
“惊喜!”
“开心!”
五阿哥几个努力激动的完成感情?营业后,开始真诚发问,“二?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对啊,不是说二?姐如今管着户部,要推行什么新币吗?”
“你们不是说想我了么,盛情?难却呀。”冷星皱着眉摊着手?,一副我这么受欢迎我也很苦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