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费力的倒腾小短腿,喘着气?擦着汗,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刚一站稳,一个浪头打来,迎面便扑来一阵咸腥的海风,九阿哥恰好被?灌了满口,顿时恶心得侧头呸呸吐了好几?声,又撑着膝盖重重的喘了会粗气?,才?略微缓过?来一些,额头上又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子。
汗水沾在身上的黏腻感,让人浮躁,更让胖墩狂躁,尤其是金尊玉贵,从来没有受过?累吃过?苦的小胖墩。
“操!”九阿哥暴躁的爆了粗,眯起眼看向天空,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似乎要蹦上天去,将那烤晒他的毒日头咬一口泄愤。
然而?,蹦是不可能蹦上去的,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就刺得他眼痛头晕面热。
九阿哥沮丧极了,垂头耷脑,恰似一只斗败的狗子。
有气?无力的走到一块大石头处歇脚,九阿哥用手托着下巴,又将手肘撑在腿上,远眺着一望无垠的海面,九阿哥又从沮丧转为更深沉的抑郁。
自打三月下旬立了夏,天气?就一日比一日热,年年都是如此,他活了五六个年头,也经历过?不少酷暑了,可……
九阿哥的视线下斜,落到自己?手背和手腕处颜色对比强烈的肌肤上,不由得悲从中来,这样能生生把人晒成人干的毒日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而?这样的酷暑,他原本是可以?不用经历的。
往年暑热,汗阿玛还?会带他们出去避暑,可今年,他怎么落到了这么一个火炉里来了。
九阿哥越想越悲伤,看向远方的海天相接处,怔怔然发起了呆。
他是怎么过?来的呢,是二姐,二姐说要成全?他们的姐弟之情。
九阿哥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宁可不要那股份!
但,没法早知如此,即便他不要股份,只要她想,他们兄弟几?个也得过?来。
他、五哥、七哥、八哥和老十,全?都被?她打包带来了这破岛!
她也没有骗他们,阳光、沙滩、海浪,这里确实都有。
够够的,足足的,能生生把人晒掉一层皮的超强阳光;走路废死劲,时不时还?能踩到不明生物的沙滩;以?及凶恶莫测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一切都叫他们后悔,又让他们再如何?后悔,都找不到回路。
九阿哥想着想着,不禁咬着腮帮潸然泪下。
太过?陷入悲伤的九阿哥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又有一个小胖墩哼哧哼哧的在沙滩里跋涉,正朝着他走来。
直到小胖墩走到他面前,带着些慌张又带着些稀奇的咋呼道:“九哥,你怎么哭啦?”
“你考砸了?”小胖墩的声音陡然惊喜。
“爷就是闭着眼睛考,都不会考得比你糟!”九阿哥恶声恶气?的吠了回去。
“那你在这儿?伤心什么?”十阿哥倒不失望,擦了擦汗,在九阿哥身边寻了块空地坐下,用手扇着风,扇了一会发现既费力,扇来的又是热风,便收了手,低头开始卷裤腿。
九阿哥瞧着十阿哥满头的汗珠子,难得的对十阿哥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情,他和他谈起了心。
“你就不想回京去?”
“想啊。”十阿哥认真的卷着裤脚,一边思索着是卷宽一点还?是卷窄一点、卷高?一点还?是卷矮一点凉快,一边头也不回的回道。
“我也想回去,”九阿哥低落的说了一声,突然又振作精神而?怒目切齿、不平不忿道:“咱们就这么白白让她欺负了?”
十阿哥抬头看向他,有些不明白,谁欺负他们了?他们可是阿哥,谁敢?
九阿哥皱了皱眉,哪怕同?病相怜着,老十的这份迟钝鲁笨也叫人烦躁。
“我说的是二姐,乌西哈。”
十阿哥喉咙滚动出好大的声响,下一瞬,动作极灵敏的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对九阿哥急声道:“九哥你疯啦?这要是被?二姐听到了,咱两?都要倒霉!”
九阿哥的嘴角往下撇了撇,“这么个荒岛沙滩上,但凡出现个活物,老远就能看见了。”
十阿哥表示怀疑,“你方才?就没有看见我,还?是我走到你面前叫你,你才?发现的,再说了,那沙滩上的螃蟹也是活物,你都能看见?”
九阿哥眼角连着嘴角一起拉下,懒得和他掰扯什么叫做心不在焉。
但,岛上的人是真少,能坐一块说说真心话的人就更少了,尤其九阿哥还?攒了一肚子埋怨。
所以?九阿哥没有沉默多久,又和十阿哥说起了前头的话头。
“她这样还?不是欺负我们,把我们骗到这么个鬼地方,还?把我们身边伺候的人都叫走了,她就是故意折磨我们!”
这么热的天,他们身边连个打扇的人都没有。
十阿哥挠了挠脑门,“这也不是骗吧,虽然和咱们想象的不一样,可确实是阳光、沙滩、海浪呀,还?有很多新鲜美味的水果呀,二姐说的的确都有啊。”
见九哥嗤笑一声并不认同?,十阿哥皱眉想了想,道:“这只能说是认知偏差,谁叫咱们不了解,就,嗯,就过?度想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