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湛噙着笑看秦歌,一派风雅随和,心里则乐得圈着腿打了个好几个滚儿:瞧她现在有求于自己,就连他喜欢什么都去打听了一番。
秦歌亲自替他斟了酒,举杯正要说话,袁湛慢悠悠推开酒杯,道:“此酒是好酒,只是这些菜嘛,我日常都吃厌了,想要换一换!”
一大桌子菜,全都要换掉,这个时候也没有打包或者光盘行动啥的。
秦歌笑了一下,招来伙计,把菜都撤下去,让袁湛自己点。
袁湛点菜,秉承了那句“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他眼瞧着秦歌面无表情,眉却蹙着,暗暗得意,就是要让秦歌肉疼,看她总把钱看得极重!
秦歌对他这番做派已有心理准备,特意没带其他人。阿翠连知都不知道。只要袁湛不是太离谱,多花点钱或者脑抽一点她也都忍了。
酒菜上桌,秦歌再次举杯,袁湛又一抬手:“慢!”他嫌冷清,要点歌姬来听唱。
秦歌二话不说,又把伙计唤进来。这酒楼里都有固定走动的歌姬,袁湛点了两个顶尖的。
那两位歌姬一个抱着琵琶,一个拿着竹笛,进来见了袁湛,面露惊喜:“琢玉郎!”她们见是二楼客人点歌,以为又是哪里财大气粗却又俗气不堪的富商,不想竟在此处见到名闻京城的琢玉郎!
像袁湛那样的世家子或官员,都只会上三楼去,在那里伴唱的歌姬也有不同,因此她们遇到这样难得的事欣喜激动不已。
袁湛就听两个粗糙的歌姬围着他一迭声地表达赞美和仰慕之情,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满心厌烦,偏要做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拿眼睨着秦歌。
秦歌看他那副德行,暗暗吐槽,这袁湛只是听了几个浓妆艳抹的歌女的恭维,就飘飘然骨头都轻了几两,可惜郡主看不到这一幕,不然也可以死心了。
嘴里还要附和道:“确实只有袁长史这般玉树临风之人,才当得上琢玉郎这样的赞誉。”
袁湛见她说着话勉强,一副郁闷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这才催那两名歌姬站远点唱曲。
两名歌姬平素唱的曲子都是富商们爱听的俚曲,多少也知道不适合,想起来几首教坊中传诵的袁湛写的诗,便试着唱了。
秦歌耐着性子听那些断断续续的歌,歌姬还要说那是袁湛的诗。秦歌真没觉得有什么好,恨不得挥笔剽窃两首大唐名诗震一震他们。
却只好干巴巴笑道:“袁长史的诗极好。”
“是么?好在何处?”袁湛打着拍子,一边摇头晃脑听一边问,问完又立刻道,“啊呀我怎么忘了你自小生于草莽之中,怎么懂这些诗曲的妙处,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
秦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微微一笑道:“袁长史出身世家名门,自然不是我等草民可比。若袁长史能在锦华食铺开业剪彩时出面吟诗一首,想必更能折服众人。”
既然你爱表现,给你表现的机会不是很好吗?
袁湛却不接这个话茬,秦歌不死心,之后几次再想提起这个话题,都被他硬生生打断了。
饭吃得差不多,袁湛又说这儿还有舞姬腰肢曼妙。
秦歌一看还没完没了了,袁湛这样敷衍的态度就不是仅仅是出口气就算了的,便一挥手,让那些歌姬舞姬下去,然后道:“袁长史想听歌观舞,二娘粗俗之人也不识风雅,在这里未免碍眼。可否先容我将正事说了,便立刻告退,再选几个美姬好好陪着长史尽兴?”
袁湛嗤一笑:“你也知道自己碍眼?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正事?是你请我来喝酒,我可没说喝了酒就答应你什么。”
吃了不认账直接耍无赖?秦歌忍了一忍,道:“锦华食铺重新开张,二娘想请袁长史开业剪彩,不知袁长史要怎么才肯答应我的邀请呢?”
袁湛慢条斯理饮茶,优哉游哉靠着椅背,嘴角一抹玩世不恭地笑:“想让我答应你会怎么做呢?”
秦歌看他一副流氓无赖地笑,忍着气一一跟他说好处。
她来之前把可能对袁湛有利的方面都整理出来。先不说广告费,以后可以免费品尝所有新品,最主要的是可以扩大他在京城的“明星”影响力,她们会量身打造他代言人的美好形象。也许有一天,大长公主也会对他改观呢?
话点到为止。
秦歌当然不会给他什么承诺,但是他自己也会想到,既然秦歌她们和大长公主府走得近,只要愿意,她们是可以帮他说好话的嘛。
秦歌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但是她又不会起破坏作用,最后怎么样,还是他们自己的事。
袁湛却一点也不买账,眼睛斜睨着秦歌,微微一笑:“如果怎么样我都不肯答应呢?”
真这样你来什么来啊!
从袁湛答应会面,秦歌就知道这人只是想拿拿架子或者趁火打劫而已,结果现在袁湛露出“只是逗你玩”的意思,秦歌就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姓袁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如果这个人就是为了逞一时之气而跟她过不去,就太小心眼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袁湛这回明显是耍流氓了。
秦歌大怒,她也不知道这是这具身体遗留的本性呢还是自己学了武功脾气就坏了,一脚向着袁湛蹬过去。
安路想上前拦着,他哥哥安行拦住,让他去门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