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湛没法有好脸色。
这个女人是品行不端还是太笨太傻?自己女儿还在旁边就能如此行为不检!袁湛背着手冷眼直逼二人——她敢接下那花试试?!
秦歌觉得袁湛一副和人赌气眼热的样子实在奇怪,难不成戚凤崖摘下的这枝花是他先看中的?不过这人来人往,他再抽风,他那朋友还是比较正常的,想也不至于闹起来。
秦歌只看了袁湛一眼,大大方方接了花,折一小簇下来给秦萌戴头上,抱起她来:“快谢谢戚叔叔。”
袁湛气了个倒仰,一挽袖子冲过去,将路拦住了。
孟坦之好笑。袁湛这是气晕了头失了分寸,让他闹一闹也好。
前一阵子,他好不容易想通了,松口要把秦二娘收进家里,孟坦之和晋王都觉得如此皆大欢喜。既不用担心谭浩山再如何生事,也将雾峰寨留在了自己这边。哪知道这秦二娘不同寻常,竟然把袁湛踢出了门!
袁湛丢此大脸,回家足足气了一个月,日日咬牙切齿要如何如何教训秦二娘,结果都只是说说,光打雷不见雨。
这秦二娘却也有意思,他们担心她会去找谭浩山,却不想她竟然登了大长公主的门。
袁湛总说这秦氏粗头楞脑,孟坦之反而觉着她颇有些果断,知道他们与谭浩山之间不睦,便脱身出来,投靠毫不相关的大长公主。
只是她终究还是见识太少。那大长公主是何等人,富贵无缺,怎么会为她这一介草民牵扯入朝廷是非之中?
更休说长公主还有意让女儿嫁给袁湛,若知道了她和袁湛的事,难道还会放过她么?
这边秦歌一行被拦住路,秦歌看袁湛脸色难看,想想还是先礼后兵,说:“劳烦袁长史让一让。”
袁湛眼一眯,伸手将阿萌头上那几朵杏花拿了下来。
他手快,戚凤崖看了个真切,却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秦歌反应过来,连忙看秦萌,还好阿萌没被吓着,只是头上被勾出了一小绺头发。
她没想到这人如此小心眼,难怪前朝就是因为世家子娇生惯养不学无术沦落的,就为了一枝花也值得这人吓唬小孩。
秦歌打心眼里瞧不起,也不想和他废话了,将整枝花往他怀里一塞:“你若喜欢就拿去好了!”
袁湛在她转身时讥讽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就你这等姿容,也配得上好花?”
秦歌回头一笑:“二娘自惭形秽,的确不如袁长史人比花娇,身轻体软易推倒!”
她这后一句纯粹是押韵顺口出来的,不过骂袁湛是个娘受倒也正合适。
袁湛一听,那张脸立时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一声怒吼:“秦二娘!”劈手去抓秦歌。
戚凤崖伸手拦他,袁湛剑眉一扬,反掌往他肩上拍去,掌风凌厉,戚凤崖连忙闪开,袁湛紧接着又是一拳,只是一眨眼,两人就过了几招。
秦歌抱着秦萌赶紧躲开。
苏婉月急得跺脚。
她见到袁湛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不一会儿大师兄竟和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郎君打了起来。
转头看秦歌在旁边,连忙推她:“你快去帮忙呀!”
秦歌不提防,被她一推,正向二人的交手处扑过去。
戚凤崖忙收手来扶她,而袁湛拳已出去,眼看落到秦歌身上,就势一转,硬生生收了回来。
孟坦之这回不看热闹了,奔到袁湛面前,见他面沉如水,提醒道:“你糊涂了?你有什么本事和戚大侠动手?”
袁湛两眼一翻,“哎哟”一声跌在地上,捂着前胸喊疼。
孟坦之哭笑不得,实在是他就是假装,也装得太不用心了一点。
然而方才两人交手,也就数次呼吸的时间而已,平常人根本看不出究竟,那戚凤崖也是慎重的人,应该没甚么要紧。
秦歌被戚凤崖扶起,听到袁湛喊疼,猜他是被戚凤崖打到了,暗想活该,这家伙花拳绣腿,大概也就是在没什么武功的人面前才能装装样子。
袁湛被孟坦之扶着往对面走,回头看了看正在秦歌面前问轻问重赔不是的苏婉月,冷冷道:“方才是那个女人推她?”
孟坦之道:“……是,也是急了,未必是有意?”他不确定。
袁湛哼道:“秦二娘可是会武功的人,被她一推收都收不住,这还不是有意?”装傻装天真,也只有那个粗鲁的蠢女人会信!
秦歌不管苏婉月真心假意,她又和她没什么怨仇,也没有利害关系,何必闹得不愉快,让戚凤崖为难。
幸好阿翠不在。今天有些生意上的事没忙完,阿翠不喜欢去见大长公主受约束,执意留在家里了。
于是大家三两句话说开了释怀了,前面大长公主府上的女侍恰好也找了来。
戚凤崖带着小师妹和阿森兄弟俩先去赏花,秦歌和秦萌随她们去见大长公主。
顺着围起来的长长的幕布走过去,听着娇软的笑语,脂粉的香气,钗环叮当,侍女通报了一声,秦歌和秦萌走到大长公主面前。
贵妇们在大长公主之下各自一席而坐,止住了笑语,都静下来看着秦歌秦萌。
秦歌虽然见过大长公主几次,却是第一次在她这里见到许多夫人。紧张虽不至于,总要更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