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的府衙里,袁湛见秦歌说不出话了,要紧不慢地品起了茶。
谭浩山适时打破僵局道:“此事谭某愿作担保,袁长史觉得如何?”
袁湛抬眼瞧他,道:“袁将军可要想好了?若有不慎,这牵扯的麻烦不小,只怕得不偿失。”
谭浩山不答,转身吩咐小吏磨墨,写下担保书刚要签名,秦歌却拦住了他:“等一下。”
平心而言,讨厌的纨绔贪官说的也不错,她对这个叫陈大郎的根本不了解。这么说并不意味着秦歌怀疑陈大郎。此人的确可怜,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探子,可是万一真有什么事,自己麻烦就算了,还牵连到谭浩山,总是不好。
谭浩山见到秦歌关切和疑虑的眼神,微微一笑:“少当家放心,谭某自有分寸。”说着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秦歌略有不安也只好缩手,抬头却见袁湛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不阴不阳的笑。
她想到刚才他的刻薄就恼火,再懒得搭理这个人,索性一路跟着谭浩山出去,又往牙署办好了买奴手续。
出得门来,秦歌再三感谢。谭浩山淡淡笑着,说:“少当家如何总是这般客气。少当家听了谭某建议到京城来,若是住得不好就是谭某的过错了。听说你那铺子生意不错,饼做得极好,我有属下也买过。”
人家都这么说了,秦歌笑笑道:“不过是寻常的饼铺,谭将军若不嫌弃,改日可尝尝。”
她这饼肯定算不上做得很好,只不过这里吃面食多是蒸煮,烤的极少,还加上酱料,就有些不同。
话说回来,人家帮了这么多次忙,确实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谢谢才是。
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斟酌着言辞说:“不瞒谭将军,二娘与阿翠一行到京城,就是不愿与前事有什么牵扯,只想安生过日子,抚养阿萌长大,还请谭将军替我们隐瞒身份。”
谭浩山微微一愣,道:“请少当家放心,此事谭某不曾向任何人提及。”
“多谢谭将军体谅。”秦歌笑了笑。
她从刚才起心里就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那个姓袁的纨绔贪官怎么知道她是谁。
转念又想,他毕竟是京兆府的官,大概自己这前土匪身份属于社会潜在不安定因素,他们知道也是正常的。
秦歌不知为何,只是一次见面,总觉得这个袁湛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却又说不清是哪一方面。只是好像并不像对一般陌生人,也不像一般的官员对着平民百姓,语气里总多多少少带着点讥讽意味,就像是他们平素有些恩怨。
秦二娘自然不可能认得这样的人,除非……一个念头跳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少当家!你们让开,让我进去!少当家,你在哪?”阿翠高亮的声音在署外响起,听着就动手和人打了起来。
秦歌赶紧跑出去,拦住两边。阿翠看她无事,收住了要吃人的架势。
事情并没有闹大,那些人碍于秦歌是跟着谭浩山来的,面上有微词也不好说。秦歌一连串赔不是,还塞了些钱给被打了几拳的守门小吏,平息了矛盾。
秦歌发现自己穿来之后脾气变好了,以前时常被人说愤青爱冲动,到了这里有阿翠在,自己居然成了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好人。
只是也不好怪阿翠,她处处都是为了自己。
上次嫌卖面粉的人对秦歌无礼,也差点打起来,完全不考虑她自己身上的伤才好没多久。
这样的事多了,秦歌就不许她喊自己“少当家”,希望她慢慢淡忘自己的那个身份。
现在一急,她又喊起来了。
秦歌拿她没办法,转身和谭浩山作别,带着阿翠和陈大郎回去。
阿翠打量了陈大郎几眼,看他瘸着腿,颇有些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