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行付完车钱跑进来的时候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从洗手间出来的童秋,那人没精打采的,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怎么了?”霍知行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儿,下车就跑,跟见了鬼似的。
“吐了一下。”童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怕不是怀孕了。”
霍知行也笑了,搂着他在休息区找了个空座:“我去给你挂号,在这儿等我。”
今天要是童秋自己来,不管再怎么难受他都能忍着去办手续,但既然霍知行都来了,索性就耍个赖,偷个懒。
“辛苦你了。”童秋坐在那里,怀里抱着那一袋子霍妈妈给拿的吃的,跟个生病的小兔子一样对霍知行说,“谢谢。”
俩人瞬间好像又回到离婚前,干点什么事儿都“谢谢麻烦了辛苦了”,没劲。
霍知行随手揉揉他头发,故意开玩笑:“别跟我说这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童秋笑出了声,看着霍知行去排队了,原来正直的霍警官也是会开这种玩笑的。
霍知行忙前忙后,又是挂号又是找诊室,之后又付款、陪着童秋拍片子。
童秋觉得不过就是头疼,开点药就好了,但医生非让拍脑CT,拍完了得等到四点才能拿到结果。
“四点正好,”霍知行看了眼手表,“再晚医生就下班了,明天还得折腾一趟。”
童秋不舒服,霍知行的心都跟着一起悬了起来,没个结果,心静不下来,什么事儿都别想做。
医院里嘈杂得很,童秋拍完片子出来,想着找个地方坐着等结果,但放眼望去,但凡能坐的地方全是人。
霍知行看他难受得嘴唇发白,眉头拧成了一个“井”字:“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吧,你也好休息一下。”
童秋其实懒得折腾,可是在这地方,他觉得喘气儿都费劲。
两人出了门诊大楼,朝着医院外面走去,对面有家咖啡店,霍知行说:“就那儿好了。”
本来霍知行想着找这么个安静的地方两人还能说说话,结果没想到,童秋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能睡着说明没那么难受了。
霍知行把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了童秋身上,然后坐到他对面,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要么翻店里的杂志,要么玩手机,要么看着童秋发呆,要么偷拍人家睡觉,直到日头西垂,快到出片的时间,霍知行轻轻拍了拍童秋的手背,准备叫他起来。
因为头疼,童秋这几天睡得不好,这会儿睡得稀里糊涂的,竟然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霍知行的手,小声嘟囔了一句:“别吵……”
霍知行对童秋的这个疑似撒娇实在没什么招架能力,对方握着他的手潮乎乎的,估计睡出汗了,哼唧的那一声软糯糯的,哪有老师的样子,反倒像是个可爱的学生。
霍知行很少会觉得谁可爱,上一个被他这么夸的还是他四岁的侄女。
在霍知行看来,说一个人“可爱”已经算是最高级别的赞美,只有在一个人方方面面都戳中他的萌点并且把他戳得完全丧失语言能力的时候,他才会用“可爱”来形容这个人。
于他而言,童秋就很可爱。
“醒醒了。”霍知行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对方毫无反应,他索性坐过去爱抚似的拍童秋的背,“小秋,起来了,等会儿医生下班了。”
童秋的脑袋在臂弯里蹭了蹭,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呆呆的,仿佛这一觉睡得魂儿都飞了。
他睡得懵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前方。
霍知行被他这模样逗笑,抬手给他理了理头发说:“喝点水,你消消汗我们得去拿片子了。”
童秋扭头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失态了。
“哎……”他揉了揉太阳穴,“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能睡着挺好的,就怕头疼得都睡不着。”霍知行看看他,觉得他脸色还是不好,“等会儿看完医生回去早点睡觉,这段时间再忙也别熬夜,酒也别喝了。”
童秋想解释一下,他并不是酒鬼,没事儿的时候也不总熬夜,生活习惯好着呢,这一点其实霍知行应该知道,他是怕对方觉得离婚了他就撒欢解放了,搞得好像婚姻束缚了他似的。
婚姻确实束缚了童秋自由不羁的灵魂,但你要真让他去自由飞翔,他也飞不出多远,他这人闷骚么,常常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走吧。”童秋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的大衣滑到了沙发上。
他低头去拿,发现是霍知行的警服棉外套。
特厚,特重,特暖和。
童秋一直都特别喜欢这件衣服,霍知行有两件,单位发的,让他们换着穿,之前在家,供暖前屋子里冷,他就每天穿着睡衣裹着人家的警服大衣在家里嘚瑟。
他把大衣递还给霍知行,眼睁睁看着对方穿上,又想起自己那个小冰窟一样的一居室,突然怀念起可以穿着霍知行的大衣在家里沙发上看书的日子。
童秋想:实在不行,我斥巨资从他那儿买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