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没有想象中兴奋洋溢,张子虚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决定还是去找情投意合的人探讨为是。
“好!请慢走——”季允也不挽留,起身把张子虚送出门外。
掩上房门,季允坐回书桌前,丢开请柬,拿出折扇和罗帕,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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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爹爹把我许人了?我不要嫁人!不要!”临秋冲着向她传达父亲旨意的娘亲江氏嚷,因为太意外而震惊得张大嘴巴,眼泛湿气,脑中混乱如麻,如同晴天一个霹雳,完全没有征兆,把人轰傻。
爹爹竟然不声不响地把她许了人,许给一个天知道叫顾什么的,而且过几天马上就要纳吉——像姐姐一样,在毫不知情也不须自己点头或摇头的情形下将终身委以某个不相识不了解不相爱的男人。
不!她不要!
她有自己的理想,有中意的对象,她不想遵从这种惟父母之命是从的盲婚哑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秋儿,你已是出阁的年纪,不嫁人难道想陪着爹娘一辈子?”江氏轻轻抱住震惊、焦躁得快掉出眼泪来的小女儿,安抚道:“你爹爹不会拿女儿的终身玩笑,他为你择的可是内阁大学士顾大人的三公子。顾三公子斯文儒雅,明理知性,会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婿,你还没见过他本人,别着急说不嫁,想嫁顾三公子的千金小姐不少呢——”
“顾三公子再好,我也不嫁!”临秋伏在娘亲肩头,带着哭腔撒赖,“娘亲,你快去跟爹爹说,我不要嫁顾三公子,我死都不嫁给别人!”
不嫁给别人?
江氏狐疑地推开小女儿,紧紧盯着她目光闪烁的双眼,“秋儿,你是不想嫁给顾三公子还是谁都不想嫁?你老实告诉娘亲,你想嫁给谁?你……是不是私下里有意中人了?”
父母高堂在,儿女私自订终身,怎么可以?尹家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也不会允许它发生——尤其是在她江氏的女儿身上发生。
“娘……”临秋用力咬咬唇,她再怯懦就没有退路了,只能鼓足勇气陈情,“娘亲,你是秋儿最亲最亲的娘,请娘亲为女儿做主,别把秋儿许人好不好?我不喜欢顾三公子,我……我另外有意中人……”
“那个人是谁?秋儿,你怎能如此放肆,与男人私下定情,我江氏怎会养育出如此胆大妄为不守闺训的女儿!”江氏抓住小女儿的手臂,面色刹时冷凝,所有慈爱化成冰雪,几乎冻得临秋瑟瑟发抖。
“娘亲,娘亲,我没有——我没有与谁私会,也没有与谁定私情,真的……”临秋急忙声明。
娘亲虽然没把她们姐妹拘束在闺阁中不准走出半步,但对她和姐姐的教养其实相当严格,与男子私下有往来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那么,你的意中人从何而来?”江氏面色和缓了些,但仍然很严厉,“说,那个人是谁?”
“我……”临秋在娘亲的目光下呐呐的难以成言。
“母亲,临秋还是个孩子,听到嫁人心里着慌胡言乱语,您别当真了。”
一句轻淡的话语传入江氏和临秋耳中,轻轻的,淡淡的,仿佛世间万物都无足轻重似的。
是沐夏。
临秋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奔到姐姐身边,扯着她的白色衣袖,像只可怜的小宠物等人呵护。
“夏儿,想你十六岁就是晋王世子夫人,这一年来世子虽然不在身边,你婆婆却也没少说你的好话,娘不担心你——就是秋儿这丫头,十六岁了还这么孩子气,要真嫁了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个好媳妇侍候好公婆。”江氏瞧一眼大女儿,又瞧一眼小女儿,不由感慨。
“娘亲就会瞧不起秋儿!”临秋见娘亲不再来追问,又有姐姐在旁撑着,胆气渐壮,又来跟娘亲撒娇了。
“你要能做到你姐姐一半,娘就真的不担心你了!”江氏又气又好笑地瞪着小女儿,警告似地说,“娘不管你是真有意中人还是假的,收拾收拾你的顽心,在家规规矩矩待着,别再偷着溜出门,听到了没有?”
“嗯……”临秋不敢再说什么,无奈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