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修养的缘故,伏黑千鹤所在的位置处于咒术高专内较为偏僻的角落。
也因此当花御、真人等特级咒灵与十二鬼月连同时间溯行军袭击咒术高专时才漏掉了这个位置,除去零星几只时间溯行军外这里再无任何敌人。
“咔嚓——”
嘴巴里面叼着一柄苦无的鱼型白骨生物游曳在空中,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不远处勉强能够看到的建筑物一角——因为花御而暴涨的树木灌木丛将专供伤患修养的楼房给遮住了大半。
但是就在它刚刚试图靠近的那一刻,自上而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
专属于冷兵器锐利的锋芒暂时性的照亮了这一小块封闭的空间,伴随着骨骼被切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和重物跌落在地的略显沉闷的声音响起与消逝。
“切。”
毫不在意的单脚踩在时间溯行军的尸体上,禅院真希微微侧首看向身后。
“师父,你没事吧?”
就在禅院真希身后几步的位置,伏黑千鹤正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咒具从一只蜘蛛形状的时间溯行军体内拔出,在听到自家学生询问后回首露出个灿烂的笑,同时还不忘做出配合的身体动作,竖起了大拇指。
“没关系没关系,这些杂鱼还伤不了我?。”
“不过真希现在很强,我?很欣慰哦?”能够在毫无任何特殊的侦查手段的情况下先一步发觉最善于隐蔽偷袭的苦无,然后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抢先一步一击必杀。
迅速的战术规划,强大的身体协调能力与肌肉爆发,还?有熟练的战场环境应对能力……很强。
语毕,伏黑千鹤低头看看手里的咒具,又说道:“原来使用咒具是这种感觉啊,和刀剑确实有些不同。”
“啊——”
发出了无任何意义的语气词,禅院真希看了看伏黑千鹤还略显的不太正常苍白的肤色,抿了抿唇低声道:“如果师父喜欢的话那就拿去。”
至于第一个问题禅院真希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道:“接下来我们去和熊猫他们会合吧,现在情况不明,除去保证自身安全外还?需要确认他?们的状况。”
“好!”
收起了手中的咒具,伏黑千鹤跟在禅院真希身后半步的位置,决定先去距离这里比较近的后山寻找钉崎野蔷薇、活击审神者?他?们。
*
“呃——唔!”
身上原本浅色干净的羽织已经被血液晕染了大半,活击审神者?抱着狐之助,额角冷汗伴随着脸颊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滴落,半露出在外的右手正在微微颤抖。
刚刚为了从面前这个咒灵的手上及时逃开,他?冒险将一枚装备了燃烧弓单的一次性刀装捏爆。
虽然右手现在受了严重的伤,但是也因此找到了机会和对方拉开了距离。但是糟糕的是对方似乎没有收到什么严重的伤。
活击审神者?看着?面前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的真人,抿了抿唇——该死!
“你们审神者?可真是一个德行。”
似乎是因为活击审神者?的行为而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真人略有些不高兴的微微蹙眉:“明明都已经没了机会还?要垂死挣扎,给人添麻烦,喂——!你们这样真的很讨人厌啊!”
“让人杀都杀的不开心。”
在说到最后时,真人拖长了语调,像是抱怨一样的语气仿佛对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直接让活击审神者?嗅到了血腥的气息。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活击审神者?这么问,真人也难得好心的给予了回答。
他?指了指被抱着的已经几乎没了气息的狐之助,慢悠悠道:“就跟这家伙差不多吧,时之政府现在估计也自身难保。”
“毕竟不少的本丸已经沦陷了哦?我?只是恰好去那里闲逛了一圈,恰好遇见?了几个存活的审神者?,然后顺手在他们身上做了个实验而已。”
摊了摊手,真人总结道:“然后我发现,果然伏黑千鹤是特殊的!哪怕都是审神者?,但是她就是和你们不一样。”
“所以如果你想要恨的话,想要怨的话,就找时之政府或者?伏黑千鹤去吧。”
整只手臂变成了镰刀状的兵器,真人看着?面前的活击审神者?也不多犹豫,直直的冲着对方冲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一旁被他带来的时间溯行军死死纠缠拖住了脚步的药研藤四郎回首,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大将被刀刃逼近要害。
“大将——!”
根本顾不上身后的蜘蛛与苦无,药研藤四郎身上的护甲已经破损,紫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活击审神者?,捏着本体的手青筋微微凸起,然后灵力翻涌。
真剑必杀!
破损的出阵服半褪下,苍白的皮肤上血液滑落,短刀付丧神捏紧了本体冲着真人的脖颈刺下。
“将你穿透——!”
锐利的刀锋同时贯穿了两具身躯。
在最紧要的关头,真人干脆的将另一条手臂也改造成了兵刃。
黑发紫瞳的短刀付丧神整个身躯被贯穿,手中的本体同时停顿在了距离目标不过半指的位置。
而在另一面,原本奄奄一息的狐之助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猛地跃起,从心脏处径直被刺穿,已经染成了红色的爪子死死地握着刀锋,阻止了这柄凶器贯穿活击审神者?。
“……大人……逃……”
虚弱的狐之助其实已经看不清楚面前人的脸胖了,也清楚地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的审神者?。但是……但是啊……
狐之助本就是审神者?最亲密的搭档,是先于付丧神一步和审神者?结下缘分的存在。
对于它们来说,审神者?是不一样的,不仅仅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的关系。在此之前,它们仅仅只是量产的工具,没有人格没有名?字没有自我意识。
但是在遇到审神者?的那一刻,狐之助成了一个活着?的生命。
不再是一次性工具,不再是毫无自主意识的量产品。当狐之助与审神者?相遇的那一刻,烙印在它们体内的属于工具的印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和审神者?的契约。
这是时之政府送给狐之助与审神者?的礼物——你们两者?永远可以相信对方。
辅佐审神者?,喜欢瘫在审神者?面前露出肚皮撒娇,学着现实的狐狸打理毛发凑过去轻蹭脸颊与手背,这些都是发自狐之助内心对审神者?的喜爱与信赖。
也因此,自己的生命怎样都无所谓,唯有审神者?必须好好的活着。不过是重归工具的命运而已。
因为失血过多而视野模糊的狐之助张了张口,血液留下,只能模糊不清的吐出破碎的字眼。
逃啊……
‘我?是一只没用的狐之助,我?之前没能保护好我?的审神者?,现在,是赎罪也好试图减少我?自己心里的愧疚感与罪恶感也罢,我?只想让你活下去,想证明,咱好歹也是有点用的狐之助。’
回想起了自己的审神者?,那是一个年轻而又活泼爱笑的小姑娘,会给它打理毛发,会给它做油豆腐。
虽然偶尔跟本丸里的那只白鹤一起恶作剧,但是又会记得和每一个刃和它的初次见面的时间,会郑重其事的许下“要和大家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就像是一朵开放在阳光下的花,那是他们唯一的主君,唯一的审神者?。
然后,就凋零在了泥土里,红色在她身下汇聚成了小小的溪流,眼睛逐渐失去光彩。
整座本丸里只有它这只没用的狐之助活了下来。
啊啊啊——!不甘心不甘心,好恨好恨,如果它能像付丧神殿下那样拥有战斗能力就好了,那样,它就能……它就有机会救下自己的审神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