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昏暗的帐篷里?,徐晧站在榻前,恍然如?梦。
有将?士们的欢声?笑语飘了过来,他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见。
胸口疼得像被针扎了一遍又一遍。
被至亲背叛的滋味儿是?什么样的?
青梅竹马爱之如?命的妻子被人凌.辱,又是?何等的悔恨心伤?
徐晧后悔了,后悔自己只顾建功立业,先是?让她?被人欺辱,后又不顾妻子身怀六甲,抛妻离京让她?独自承受煎熬之苦。他也恨,恨亲哥哥做了那个禽兽,恨他不顾兄弟情分竟然还想杀了他,只为了将?来占有他的妻子为妃!
看着躺在那里?的男人,想到他曾经对崔绾做出那种事,徐晧心中杀念腾腾。
杀了他,绾绾就会等他回?去了,见面了,他定会劝阻她?轻生。一个女人遭遇这种事,徐晧知道她?难过,但?他不在乎,他只会更心疼她?更自责,如?果不是?他丢下了她?,她?怎么会……
可就在徐晧准备落刀的时候,榻边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声?音是?那样的突兀,徐晧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榻上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声?,突然朝这边转了过来,他转得那样快,徐晧本能地将?刀藏到背后。
榻上的男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还在熟睡。
徐晧盯着兄长熟悉的脸庞,不知为何落了泪,他僵硬着身子转到另一侧,看向地面。
泪眼模糊,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金环,上面挂着铃铛。
徐晧认得,那是?他送侄子的玩物,瑧哥儿最喜欢,刚收到礼物的时候去哪都带着,不停晃悠。
“六弟?”
榻上忽然传来宛如?刚睡醒一般的声?音,徐晧知道四哥醒了,可他脑海里?一片混沌,根本不清楚接下去该做什么,不清楚要不要动手,不清楚要不要质问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在四哥发?现他身后的刀之前悄悄出去。
他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那儿,满脸是?泪。
徐晋仿佛并没察觉,掀开被子,赤着脚去那边喝茶,自言自语般地道:“酒喝多了,口渴……”
喝完茶,他打着哈欠往回?走,看到地上的金环,徐晋愣了愣,跟着俯身去捡,嘴角翘了起来,“瑧哥儿那小子,听说六叔回?来了,非要跟我一起过来接你,我不抱他,他就让我把这个带在身上,说我想他了就拿出来……六弟,你怎么哭了?”
说到一半才发?现徐晧在哭,徐晋纳罕地走向他,目光瞥到他身后露出来的刀锋,睡意陡然消散,顿住脚步,沉声?问道:“六弟拿刀做什么?”声?音里?有警惕,又有不敢相信。
如?何能相信?哪个弟弟会对亲哥哥动杀念?
徐晧嘴唇终于动了动,可是?没等他说话?,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徐晋迅速跑了出去,“怎么回?事?”
徐晧听到许嘉的声?音,听到许嘉说有刺客。
脑袋好像终于可以动了,徐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最后看一眼被兄长丢在榻上的金环,决定跟他问个清楚。
走到外面,却见许嘉提着昏过去的石侍卫,而他的兄长,正将?那散落在地的家书一页页捡起。
徐晧没有动,无心询问石侍卫为何会昏倒,只盯着兄长的脸庞,要看清他每个神情。
徐晋知道崔绾会写信给六弟,却不知道她?会怎样诬陷自己,因此现在见到这封差点?害了他两辈子的家书,徐晋一字一句慢慢地看,一页又一页。看完最后两个血写的名字,他抬眼,看向站在内室门口的六弟,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手里?的刀上。
兄弟俩默默对望。
许嘉就跟没发?现一样,从昏倒的石侍卫身前站了起来,低头朝徐晋回?禀道:“王爷,刚刚我过来想将?王爷扶到您的帐篷去,就见此人手中举着暗器正要暗算两位王爷。我已经查过了,他的暗器上有异味,应该是?猝了毒,且他口中藏了毒.药,如?果不是?属下出手迅速,他肯定咬毒自尽了,一看就是?受过精心调.教?的死士。”
“先带下去,回?头我亲自审问,你在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帐篷五十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