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罗夫特会解决的,他手下的那帮人或许弄不明白那帮反(防和谐)华组织和麦克维提或者莫里亚蒂的关系,但他们绝对会帮你要到赔偿。”夏洛克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在牛津街住着并不安全,而贝克街还有一间空房间——地下室,但我也不觉得那间地下室适合你。根据你平时的习惯我可以推测你以前有风湿病和关节炎,地下室阴冷潮湿,你不会希望重蹈覆辙的。”
李明夜挑着一边眉毛盯着夏洛克。
“一个男人想要更加亲近他的恋人,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我亲爱的夏洛克。”她慢吞吞地戳穿了这个在她面前已经习惯将自己的目的重重隐藏的年轻人,“借用约翰来提醒我我们身份的改变、提早关注新闻——甚至约翰会看新闻说不定也是你的提醒、用郑重的姿态转移话题并提出邀请……接下来你还打算说什么?”
夏洛克轻笑了一声,即使骤然被揭穿了他的那些无伤大雅的阴谋诡计,但他也毫无愧疚、相当坦荡。他毫不在意地说道:“看起来你是答应了。”
“嗯?”
“‘一个男人想要更加亲近他的恋人,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夏洛克模仿着她那慢条斯理、冰冷嘲讽的腔调,这种程度的反唇相讥明显激起了他新任女朋友的攻击欲了。眼看着李明夜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夏洛克立刻故作镇定地恢复了正常。“如果你非要住地下室的话,我可以提前跟哈德森太太商量,请她帮忙布置。”
李明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夏洛克明显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神色放缓了,有些不可思议:“哦……我……”他有些结巴,“我……呃,约翰会有那个联想是在我考虑范围之外的,我并没有提出性要求的意思,我……”他最后还是泄了气一般嘟囔了一句,声音很轻。“我只是想每天看着你,从醒过来的第一眼。”
或许是求而不得太久了,夏洛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每一次进展都产生了某种野兽般的习性,他永不知足,即使是以退为进也带着一种强烈的侵占欲望与深切的不安。就像一只猎豹或者狮子,他即使扑杀了他的猎物,将其据为己有之后,也必须得叼着他的猎物回到了绝对安全的巢穴之后才会开餐。
而他的老师就是一只狡猾的猎物,非常狡猾、来去如风、不易捕获,他整整追逐了接近五年。所以一夕得偿所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她叼回自己的巢穴,就放在眼前,每天看一眼,才能确认自己是真的得到了——得到了不止是“陪伴”、“师生”,而是更进一步、更为亲密的关系。
这种发自内心的需求倒真的不带什么“性”之类的思想,只是出于安全感的需要罢了。而李明夜——冷静卓然、历经沧桑的前任侦探,总归是更为成熟的那个,再加上之前约翰那个狗血的猜想……终于有一天,轮到她过度解读了。
当然,这也有她如今身为女身的原因,她对于这一点有些敏感的太过了。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咨询侦探不介意与自己年轻的恋人有些肢体接触——拥抱、牵手、亲吻什么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希望这件事情能教会你坦白,亲爱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坦诚以对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之中最为有效的一个方式。我懂推理和心理学,但这不是读心术,所以我偶尔也会闹出一些令人尴尬的误会。而对聪明人来说,误会是一项可以避免的失败。”李明夜轻咳一声,瞥了一眼夏洛克,“而作为恋人,我会尽可能地去理解、体谅你的心理需要,这本不用过多避讳。”
夏洛克应了一声,敏锐地盯着她,等待着下文。
“最后……我会考虑那间地下室的。”李明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轻而快地说完了这句话,在夏洛克看不到的另外半张侧脸的嘴角轻轻地一挽,“我想你可以去通知哈德森太太,她又要有个新房客了。”
对于这两位来说,休养身体——这种行为在本质上和荒废头脑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他们不可能像普通人情侣一样,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晃悠、在每一个街头拍照、在每一个景点接吻、然后在博客上发表一大篇通篇都满溢着恋爱气息的游记。更何况,雪莉·李其人虽然已经“回到了欧洲”,但她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网络上。
麦克维提已死,他的所有阴谋都随着马格纳斯的死一起埋葬,而迈克罗夫特既然将马格纳斯的手下收为己用,那他就不可能将其拉出来为雪莉·李的名声当替罪羊。而在舆论的巨轮与反(防和谐)华狂潮、长久的中国威(防和谐)胁论之下,即使是MI6的掌权人,也只能将其彻底冷处理。
就像李明夜所说的那样——那些天天骂着她的人,连她长什么样都闹不明白,难道还能影响到她的工作吗?更何况那些在网络上天天叫嚣的人,放到现实中来,指不定连看她一眼都不敢。要知道,她在名义上可是苏格兰场的专家呢!
就像一头狮子永远不会关注被踩在脚下的蝼蚁,一个天才也不会关注金鱼们的窃窃私语。
虽然物极必反,无人引导的舆论出现了一些为雪莉·李平反的征兆——其中几个一看就是苏格兰场的人披的马甲,而冲在最前线的明显就是约翰——但李明夜暂时还是没有明目张胆地回伦敦的打算。
麦克维提虽然死了,但莫里亚蒂还活着。而回头望过去麦克维提此次谋划的开端到结束,很明显就能看出其中似乎并没有莫里亚蒂插手的痕迹——不论是帮助还是插刀,莫里亚蒂安静的像是一个看客。这对于莫里亚蒂先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个一天到晚见天地盼望着火上浇油的戏剧爱好者可没这么安分。
但如果他其实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实际上,当想明白这一点——也就是麦克维提死去的第二天,他们二人是琢磨着立刻回到伦敦的。但隐藏在暗处的莫里亚蒂引起了两位咨询侦探的警惕,他们干脆请迈克罗夫特帮忙伪造了他们仍旧在瑞士的假象,随后才悄悄地绕了一个圈子,以新的身份重新进入了大不列颠的领土。
他们回英国的路线基本就是沿着麦克维提的逃亡路线逆向进行的,甚至他们还以新的身份指引了特工们抓住了一些麦克维提的余党——这也导致了他们的身份消耗的很快。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迈克罗夫特提供的身份质量上佳,那些都是MI6的战略储备,基本上都是从证件的出生时间开始伪造的!
沿着那些蛛丝马迹,两位咨询侦探简直堪称无往不胜。甚至他们还从麦克维提的余党口中追溯到了一些莫里亚蒂的手下——这也算是揭开了一个谜了,李明夜一路上受到了那么多的暗杀,就有不少是莫里亚蒂提供的线索。这位咨询罪犯擅长使用高科技和监控,着实是给李明夜找了不少麻烦。但实际上,如果他亲自插手地早一点,说不定在温彻斯特就可以将她置于死地,并且能直接将罪名推卸给麦克维提。
“看起来莫里亚蒂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李明夜当时顶着一张典型的美国女性的脸孔,若有所思地盯着审讯室里头的那个“意外之喜”。“你想必也看出来了,夏洛克……麦克维提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分钟里,简直在竭尽全力地逼迫我杀了他——除了他还能有复仇的余地之外,我简直找不到别的解释。教授先生可不是有多大度的人,如果不能复仇的话,他会竭尽全力地和我同归于尽的。”
“他们居然还能彼此信任,这也让我有些意外。莫里亚蒂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但他肯定在策划一件大事——虽然我不知道那件事情会有多大。”夏洛克撇了撇嘴,“所以伦敦又要热闹起来了,我们最好还是加快进度,赶紧回去比较好。我可不想再一次地错过戏剧导演奉献给我们的新剧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