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买地起房,那也难怪会来找你。”石朱氏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
石朱氏与朱梅春算是同一支的,双方的爷爷是亲兄弟,但因为石朱氏的爷爷早就去世,所以两边的感情并不算亲密。
石朱氏的娘家比朱梅春的娘家还要宽裕,两人几乎是同一年嫁进石水村,即使双方原本没有想攀比的意思,但村里的婆娘总爱聚在一起说嘴,这闲话听久了总会在心底留下痕迹。
本来无论是娘家,以及嫁的婆家,甚至是双方的婆婆,都是石朱氏占了上风。没想到这堂姐婆家一分家,倒是换了她占了上风,四十几两银子,以及这么多的田地。别说石朱氏羡慕,就是整个村子都没几个婆娘不羡慕的。
石朱氏的婆家可还没分家,因为他家的小叔子也还没成亲。
况且,就算成亲了,公公婆婆也不一定会分家,像刘老三要不是压不住晚辈,估计这会儿也不会分家。
而这才是村子里的常态。
但哪家的媳妇没期望过自己当家做主?
石朱氏是和丈夫一样的实诚人,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因为心里羡慕,语气也就带上几分意思,道:“不过,三婆家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他们的家底还挺厚实的,堂姐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刘三婆子是全村著名的泼妇,石朱氏一直觉得堂姐有这婆婆,肯定日子过得不是很舒心,私下里一直挺同情堂姐的。
却没想到这一分家,倒像是打了一个翻身仗似的。
谁也没想到堂姐的公婆不只大方,而且还能不偏不倚的。
要知道,村里多的是偏心老人,在分家的问题能不含私心的,几乎是屈指可数。
石朱氏都不确定自家的公婆会不会偏心。
刘老三和刘三婆子的事情,村里是人尽皆知。
大伙都知道这两个老人偏疼么儿。孰不知,石家也有一个极度受宠的老来子。
倘若不是家里还有老祖父镇着,公爹公婆不敢太过分,所以石家这偏心眼的名声,才没像刘家一样给传了出去。
石朱氏是真心感激老祖父,甚至巴不得老人的身子骨能再健壮一些。
因为,小叔小时候同样被偏宠的太不象样,老祖父自从有了公爹的前例摆在眼前,老人直接赶在孩子彻底坏了根子前,不顾公婆的意见,直接就把孩子给抓过来教养。
事实证明,这做法极为正确,小叔不只改掉以前的恶习,现在读起书也是像模象样,这真让石朱氏松了一口好大的气。
关键时刻,这才能真正看清楚谁的公婆好坏。
石朱氏的心里确实有些五味杂陈。
“会吗?”石村长可不晓得自己媳妇的小心思,他的神色倒是不以为意:“他们家的田地毕竟摆在那里,家底厚实不是应该的吗?”
说这句话时,石村长不像村里人都是满满地欣羡。
因为,他们石家的家底也是不逊于对方的。
只是,男人哪里晓得女人的心思,这分家后得到的东西,这和公家有的东西能一样吗?
石朱氏明白自己男人正直的性子,一点弯弯绕绕都不会去想,所以她也不多说什么,反而顺着话题,与丈夫聊起其它的闲话。
论起情商的高低,石朱氏绝对能甩掉朱梅春这堂姐好几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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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村长夫妇能心平气和地谈论起刘醒买地起房,那是因为他们是外人;另一头的人知道刘醒买地这事,说是一道惊雷打下都不为过。
面对气势汹汹的刘三婆子,本来正在帮儿子缝补破衣裳的陆秋,手中的活计自然得中断。
盛怒的婆婆,光看脸色就知道对方正憋着大招。
陆秋哪怕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刘三婆子,但好在心态不是没见过识面的,刘三婆子再可怕能有吃人的玩意儿可怕?
陆秋先把针线随手放到一旁,面上是浑然不解地问道:“娘,妳怎么来了?”
刘三婆子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她没回答陆秋的话,反而语气不善地回问:“听说老四去找村长买宅基地了?”
一句话,不用多说,陆秋总算知道婆婆脸色难看的原因。
照理说分家了,婆婆是没资格管自己小家的事情,但考虑到刘三婆子向来偏宠他们这一房,陆秋似乎能够理解老人愤怒的原因……难不成是舍不得孙子?
陆秋觉得自己真相了,毕竟谁家分家以后,还都杵着一起住着?
买地盖房,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理由发火的。
不过,刘醒才刚出门不久,就算村里要传消息,也没有这么快的道理。陆秋心里想不明白,她的视线却移到屋子外头正在看热闹的一群人。然后,眼明心细的她,自然就把自家大儿子心虚的神色落进眼楮里头。
陆秋:“……”敢情这次是便宜儿子的锅!
小孩子的嘴能期待他们守住秘密吗?
况且,这次也是夫妻俩的错,刘醒和陆秋可没有交代买地起房子是不能说的事情,陆秋自然也不会不讲道理,随随便便就怪罪一个孩子,要怪只怪夫妻俩忘了考虑两个老人的心情。
反省一番错误,接下来自然得好好补救补救。
好在陆秋本身的心思也巧,半点也不输原主的巧嘴,一张口就是一长串地抱怨:“原来是说这事啊,我们当家的现在确实是去买地并打算要起房子。不过说起这事,我还想和娘妳好好说道说道,要不是妳的关系,我们这一房哪会儿这么快就去外头起房子?照我们夫妻俩原来的打算,其实是巴不得一辈子都在老宅,虽然分的屋子只有一间,但凑合着过也还行,哪里能这么急呢?”
陆秋的态度特别地理所当然,哀怨的神色做足了八分功力,好似夫妻俩一声不响去买地,似乎真是刘三婆子害的!
忽然被倒打一耙的刘三婆子:“……”
站在外头看热闹的妯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