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躺在地上,看那衣服,似乎就是刚刚在巷子里看见的那个和芍儿私会的人。芍儿一见他,立马扑了上去,又打又骂地喊道:“你个死鬼,你说你去武安侯府谋差事,谁知你都是骗我的!我是被蒙了心了,中了蛊了,还为你生儿子,你把我的钱都拿回来拿回来啊!”“芍儿,我也不想骗你的。可是你给我的哪点钱我连武安侯的面都见不到啊。我不来如意坊我能怎么办?事到如今,我已经是自身难保,临走前还能看你一眼,我也无憾了。我走后,你一定要把儿子养大,这样我也就瞑目了。”
芍儿听得泪如雨下,那坐在正中央椅子上的一个黑袍人似乎很不耐烦似的,转动着手中的玉球,吩咐道:“好了好了,家眷也见了,动手吧。”“芍儿!”“仲儒!”撕心裂肺的喊声喊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确定我穿的是西汉不是民国?不是情森森雨萌萌?这时芍儿踱了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哭喊道:“盈袖啊,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救仲儒的吗?我求求你,姐姐求求你救救他吧。他纵使有什么不是,也不至于被剁成肉泥啊?你就看在青儿的面子上帮帮我。我给你磕头了。”
“哎,芍儿姐姐你别啊。”我忙扶起她,对那黑袍人说:“霍仲儒的债我来还!”“哦?你来还?你拿什么来还?”我伸出左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蕙娘送给我的玉镯,这个玉镯是蕙娘的贴身之物,想来应该价值不菲吧。我一狠心把它退了下来。递给坊主,对他说:“你来看看,这个镯子值不值那个价,不够我再回去拿。”
那坊主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人忙走过来,接过我的镯子,呈给坊主。坊主把我的镯子捏在手里,对着光仔细端详了很久,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点点头说:“玉,倒是个少见的好玉。镶着的金做工也很是精致,一点也不像是民间的作坊里做的,倒像是宫里面出来的。好!”他一拍桌子,对我说道:
“按理说,这个镯子还是不值这个价。不过我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只要是见了我喜欢的东西,那么价钱还是好说好说的。既然我喜欢,那么这个镯子自然也就不仅仅只值那个价;为了情郎敢来我如意坊赎人,我也佩服你这女子的勇气。好,这镯子我收下了;人嘛,有多远滚多远。以后要是再敢没钱来我如意坊,我还是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他说要放人,我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谢谢坊主不杀之恩。”坊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挥挥手示意放人,然后转身朝里走去。芍儿忙上去替霍仲儒解开绳索,我这才发觉自己腿已经在发软,冷汗也浸湿了我里面的衣衫。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幸亏这个镯子还值几分价,否则,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把我和芍儿也一并剁了我看也是很有可能的。唉,只是可惜了蕙娘送给我的东西,白白为了这么一对狗#男女!
霍仲儒泪流满面地抱着芍儿哭诉道:“芍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芍儿却不再哭泣,冷冷地推开他说:“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你好自为之。”霍仲儒急了,忙拉住芍儿晃着她说:“芍儿芍儿,我真的没有骗你。等我们的儿子出生之后,我就休了那只母老虎,把你光明正大的娶进门,让你风风光光地做我霍仲儒的夫人。”芍儿满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也许是在想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许是在想着自己到底还应不应该相信他说的话。可我知道,女人都是心软的,如果那霍仲儒真的要娶芍儿回去,即使不是正妻是个小妾,芍儿也会再回头吧。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她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古代的女子把名份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是……这个霍仲儒真的会把芍儿娶进门吗?刚才看着他的那副嘴脸,我心里真是为芍儿捏了一把汗。不过还好,所幸她还有卫青这个弟弟。以后青儿做了大将军,她的儿子霍去病也封后做将,她这个做姐姐和母亲的也算是一辈子无后顾之忧了吧。
回到卫家,进了屋。她却“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我吃惊地要命,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吓得忙拉起她,“芍儿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盈袖可承受不起,再说了,你还怀着身孕呢,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你快起来啊。”“盈袖,谢谢你刚才肯替仲儒还债。以前那么对你都是我不好。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和你作对了,你的东西,我去送给娘帮你收着……”
我从地上拉起她,无奈地对她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么生分的话?只要你不要把我再当做外人就好。我是真心把青儿当做我的弟弟,把你的娘当做我的亲娘,也把你当做我的姐姐。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能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好好相处下去。”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唉,同是可怜人,大家又何必如此互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