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拂心“说”的俱是单词,晏苍陵看得十分费力,对着他挤眉弄眼了半晌,方读懂他的意思。
“利,脸?你的意思是……”
季拂心却阖上了眼不理人了。
“……”
晏苍陵无奈,恰好下人来报,他便给季拂心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季拂心偷偷摸摸地拉开了一条眼缝,看人不在了,方悄悄地将眼睁完全了,眼底分明溢满了笑意。
晏苍陵出了王府,拉着等候的乐梓由快步便走,一面走一面告知他从许颂铭那处得来的消息。
听罢后,乐梓由迟滞了一瞬:“我估摸这会儿梦容已经不在品芳阁了。”
晏苍陵同意地颔首:“我也是如此猜想。但梦容会去哪儿,我们却不知晓。唯有一个办法能知晓她在何处。”
“什么办法?”
“引,”晏苍陵笃定地道出一字,“用晴波来引出梦容。不过梦容胆小怕事,恐难用晴波来将她引出,那么唯有……”
“刺激晴波主动去寻梦容?”乐梓由把他的话续上。
晏苍陵会心一笑,拍着乐梓由的肩头,指道:“不错,之后我们再跟上晴波的脚步,去寻梦容,再问她恩人之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想法子得到恩人的卖身契同梦魇的解药。不然,寻到梦容后,我们便再难得到这些东西了。”
“可晴波并非好对付之人,我们如何从她手中得到这些东西。”乐梓由撑着下颔,皱眉道。
晏苍陵揉着眉间,叹息道:“甭说你,我也甚是苦恼。思前想后,对付这等精明的人,唯有一个法子,降低她的警惕性。”
“哦?如何降?”乐梓由问道。
“品芳阁附近有一家春杏楼,这酒楼幕后老板亦是晴波。我们便可从那儿下手,我假作买回去的‘仙人’不听使唤为由,到酒楼里借酒消愁,如此,可让那儿的掌柜将我买回的‘仙人’之事带给晴波。之后我们再去品芳阁,以要卖身契同梦魇调|教买回的‘仙人’为由,引得晴波将这两样东西交出。”
乐梓由颔首赞许,但倏尔眉间又涌上踌躇:“可晴波实非好对付之人,光凭这点恐难博得她信任。”
晏苍陵莞尔:“是以,我们得先服软,假作处处受制于她,令她掌握主动之权,骄傲自满,届时看我们如此弱势,她定不会再怀疑我们,将我们所需之物交出。接着,我们再动些手脚,刺激她去寻梦容便可。”语落,晏苍陵凑到乐梓由耳边,小声将自己布好的局告知乐梓由。
“好计!”乐梓由听罢,一巴掌拍了个响,“走,还等着什么,快去快回!”
晏苍陵会意一笑,当下同乐梓由加快了步伐,一前一后沿着前方街道而去。
脚步轻快,下摆撩起尘沙飞扬,晏苍陵率先在品芳阁不远处的春杏楼停住,站定时,立时摆出了一副生气的嘴脸,怒气冲冲地奔进春杏楼拍桌大喊:“拿酒来!”
乐梓由跟着他到了春杏楼,摆出焦急的脸色,拉着他便劝:“甭气了甭气了,为着一个人,值得么。”
晏苍陵脸上愠色不消:“你管不着!掌柜的,拿酒来,听见了么!”
“是是是。”掌柜的眼珠子朝他们俩人脸上溜了一圈,赶忙招呼小二拿酒,伺候他们上雅间。
进了雅间,晏苍陵还是不解气,见到桌子便是狠狠地一记猛砸,大声怒骂诸如“他算什么东西,也敢给本王摆脸色”的怒话,而乐梓由则堆着笑脸好声相劝,并趁他气消时唤小二快去拿酒。
小二生怕遭殃,打了个笑脸便躬身退下,但酒窖未去,反倒折到了掌柜边,抬头看了晏苍陵所在雅间一眼,压低了嗓音同掌柜窃窃私语。
掌柜听罢后,唤小二去拿酒,同时招手唤了另一个机灵的小二过来,低声嘱咐一句:“快去报给晴波姑娘。”
这机灵的小二得令,立时绕着后院朝品芳阁方向奔了过去,殊不知他这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落入雅间内的乐梓由眼中。
“你料得果然不错。”乐梓由沉了沉脸,走回晏苍陵的身边。
“仲良查得好,不然我真未将这儿同品芳阁联系做一块,”晏苍陵一顿,脸上一变,怒意再现,“你甭拦着我,我今日非要喝个痛快!”
乐梓由心窍玲珑,也附和着他做戏相劝。小二恰好提酒进来,正见晏苍陵袍袖一扫,怒将桌面的茶盏摔成粉碎,而乐梓由脸色尴尬,匆匆给小二赔了一锭碎银,接过酒唤他暂且别进来。
小二得了钱财,高兴得都忘了北,自然也没了心思去做探子,谄笑着躬身退下。
耳闻小二脚步声渐渐走远,晏苍陵脸上的肌肉方强扭回来,化作了笑容,他同乐梓由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