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这些妇人带过来、无暇看顾的三两岁年幼孩童。
村里的孩子向来是散养的,个个淘气调皮,在屋旁的竹林里玩耍,没多一会就互相打了起来。
萧渊的妹妹才两岁多,话讲得不太好,被这些熊孩子推推搡搡倒地,哇得一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宋昱听到哭就头大,更何况这小丫头还是“仇人”萧渊的妹妹,就差没举着石刀威胁不许哭了。
一个哭了,个个都哭。
看着满地打滚哭闹的三两岁小孩子,宋昱简直要疯了。
苏槿:……她拿出了在淘宝上买的一包麦芽糖。
“不要哭了,听话的孩子可以吃一颗麦芽糖。”
苏槿无奈,只好拿出了当年小时候在院里当孩子王的本事。
“表现最好的,可以吃两颗。”
糖?!
过年也难得吃到一块的麦芽糖!
这下,这些孩子个个登时就不哭了。
站起来,排着队张着嘴巴等着苏槿一个个投喂过来,乖得不得了。
吃着糖,又个个讨好苏槿,为了能多吃一块,给苏槿说各种趣事杂谈。
“阿槿姐姐,山上听说有狼呢。我家的小狗崽,他们都说很像狼,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家的小狗崽?”
“姐姐姐姐,我爹说今年十一月就要跟着漕船去楚州,你去过楚州吗?那里卖糖吗?”
宋昱含着苏槿塞给他的麦芽糖,心中嗤笑那些讨巧卖乖的小孩儿。
这些出息,一块糖就把你们都收买了,自家消息都抖擞出来……
嗯?那他岂不是可以通过这些小孩,套出更多关于漕运的话来?
*
在院里忙着造纸的妇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熊孩子因为几块糖,就把自家各种隐秘消息、漕运路线码头生意、甚至连自家汉子藏私房钱的地方,这种消息都抖落了出来。
她们听不着,也顾不上,眼里只有造纸这件事。
妇人们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把构树皮和树干分离地干干净净,仔仔细细。
“这荒山上到处都是野生的构树,如果咱们只能用这个造出纸来,那可就发大财了。”
如果真能造出纸来,这就是她们的手艺啊!
这种绝好的学手艺的机会,谁敢错过?
就恨不能长出四只手八只眼睛来,把所有工序都试一遍。
苏氏自然不会让某个人从头跟到脚,简单的造纸,被她分成了十八道工序。
而且有些关键的工序,比如往蒸煮树皮的锅里放碱或草木灰用来漂白树皮,这种工序,是完全由她来处理的。
她们早中午开始忙活,到了晚间,竟然晒上了一院子的纸张。
这天刚好是个大晴天,纸很快就晒干了。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他们很多工序都缩减了,构皮纸里有些碎渣没完全挑拣出来,纸浆捣得也不是很均匀,但即便如此也造出了洁白的纸张。
前来帮忙的妇人们都震惊了。
趴在院子墙头偷看造纸过程的里长也震惊了。
里长砰地一下从墙头摔了下来,心里砰砰直跳。
这可是比大买卖,造纸的生意哎。现在纸张,多贵重啊!
这些不是纸,是白花花的银两啊!
这白花花银两的大生意,竟然要归族里共有?他可不是族长那么个大方的。
一番思量后,他的绿豆小眼中闪过精光……
*
晚上,苏槿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忍不住跟苏氏倾诉:“萧渊的妹妹二丫,身上有好多紫青色的淤青伤痕……我把二丫妹妹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好吗?她跟我说,她爹经常打她和她娘。”
她握紧拳头:家暴男,可恶!
苏氏受过专业的暗卫课程训练,观察力很强,自然也能发现萧李氏被打过的伤痕。
萧李氏额角、脖颈、手腕处虽然细细擦过粉遮掩过,但是根本逃不出苏氏的眼睛。
被打了,打回去,不然就会被抢走食物、被饿死,这是暗卫们视为寻常的“弱肉强食”淘汰准则。
可,寻常人不应该过这样的“丛林法则”生活。
“但萧李氏没有向我求助,我没法插手。”
黑暗中,苏氏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如果你想保护二丫,就得靠自己的努力。”
苏槿抿嘴:“那我去找萧渊和他爹娘,说服他们让二丫跟我作伴!”
有什么方法呢?如果给钱的话,二丫的爹会同意让二丫过来吗?
苏氏也有些怅然。女儿不是暗卫,不必经过那么些残酷的生死博弈,可以过上寻常人的生活。
但嫁人生子,伺候公婆,谁能保证当初深情款款的,就一定一辈子是良人?
这样想着,她抱紧女儿:“等你再大一点,娘改天教你练武。太小了练武,容易受伤。”
*
另一间卧室里,宋昱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对三岁半的孩子聪慧程度并无太大认知。
从前见苏槿,伶牙俐齿聪慧异常,倒也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今天跟那些三两岁抽搭着鼻涕的小孩比起来,苏槿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
行止有度,差遣那些小萝莉小萝卜头,游刃有余。
“莫非阿槿也是……”重生?
宋昱小声自语,随即又自我否定。
“不像,她那小孩,对什么东西都充满好奇心。连烧火的火镰都要拿来左看右看,仿佛没见过似的。”
她看到马左瞅右看新鲜得不得了,那神情架势倒像是在逛御兽园的神情一般。
给马喂个草,仿佛是件顶新奇的事情。
可能是仙女姐姐教她的吧。
加上苏壹和苏氏都是千里挑一的暗卫,他们的子嗣自然也是出色。
宋昱想了想,前世他回宫后见到父皇的那一些年幼皇子。
小小年纪也是七窍玲珑心,可比现在的苏槿心眼多多了。
可能是那几个三两岁的小孩比较笨吧。
宋昱勉强说服了自己,正要入睡,却听得旁边轻轻的衣物摩挲声音。
是苏壹醒了,宋昱惊喜。
“你……”
“嘘,殿下,有刺客。”
苏壹示意宋昱噤声,然后悄无声息地拎起挂在墙上的佩剑,足尖一点,便轻松地登上了院里好几米高的老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