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里看?向了谢柏沅,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皱起了眉。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方里问。
孟水生皱着眉一脸痛苦,不?知道是不是被尿给憋的,“三四年前吧,反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在这里?,都是听我爸妈说的。”
这似乎是这里?的一种传统,天神镇的人,初中必须在镇上读书。
乐宪也说过,全家人都指望着他考去市里?的重高,这样他们家就都不用继续住在天神镇。
只可惜他永远都不能参加中考了。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孟水生说,“不?过学校里的传闻我倒是听过不?少。”
方里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学校还有什么传闻?”
孟水生道:“挺多的,比如传说镇长的女儿曾经也在这里?读过书,但因为遭到别人的排挤欺负,一个想不开跳井自杀了。喏,就是我们学校南面那口井,用花坛镇压着。”
“花坛怎么个镇压法?”
“这个就很有来头了,我能不能先上个厕所再说?”孟水生表情像是吃了酸梅,龇牙咧嘴的,“再这样下去我要尿裤子了。”
方里只得哭笑不?得地放他去撒尿。
他们两人都没有围观小男生撒尿的爱好,厕所里?气味又难闻,于是索性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在等待的过程中呼吸外面的空气。
被古锋和余佳曦拦住的是孟水生的同学,他亲眼看着孟水生被这两个男人抓进?去,几分钟后,这两个男人有说有笑地从厕所出来,却不见孟水生的身影,不?免有些?心急。
“孟水生呢?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这男生胆子其实也不?大,完全是硬撑着在追问孟水生的下落。
谢柏沅插着兜从边上路过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他啊,吃完了,有点饱。一会儿再吃你。”
“......”
小男生下一秒就要张嘴叫救命。
幸而古锋眼疾手快地提前一步牢牢捂住了他的嘴,才把这一声救命堵了回去。
方里无奈道:“你吓唬他干嘛?”
谢柏沅:“随口开的玩笑,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
......
方里又一次感受到了谢柏沅偶尔冒出来的恶趣味。
正在这个时候,男厕所里?传来一声闷响。
方里和谢柏沅对视一眼——这是重物倒地发出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几人同时冲进厕所,瓷砖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大滩水,跟在他们身后冲进来的小男生噗通一下滑了一跤。
水桶倒在地上,咕噜噜地打了个转儿,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上方的天花板上。
那里盘踞着一条异常巨大的黑蛇,蛇身紧紧缠绕在孟水生身上。
孟水生被吊在半空中,两条腿胡乱挣扎着,由于口鼻都被牢牢缠住,他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缠绕着他的,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
那颗头背对着他们,他们只能看到它湿漉漉的、自然垂落的长发。
摔在地上的小男生捂着摔疼的屁股,这会儿吓得叫都叫不出声。
谢柏沅立刻抄过倚在墙角的拖把,单脚踩在拖把上,把木棍儿抽了出来。
管他大蛇小蛇,打蛇先打七寸。
谢柏沅一棍子抽过去,他力道极大,那蛇吃了痛,当时就松开了尾巴,孟水生没了束缚,从空中掉了下来。
谢柏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喊道:“别看它?的眼睛。”
方里行动快于大脑,没问原因,条件反射般抬手捂住了双眼。
几分钟后,空气中那股属于死水的腥臭味才慢慢散去。
谢柏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像是吹散了的冰雪:“走了。”
方里睁开眼,那条骇人的大蛇确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水生倒在一边,也许是受了过度的惊吓,已经晕了过去。
古锋为他做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最后掐了掐他的人中,他才悠悠转醒。
醒了之后,他就开始哭。
“呜呜呜呜,我还小,我还有五岁才成年,我不?想死......”
谢柏沅被他哭得烦了,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口。
“别哭了,一会儿找尊天神老爷拜一拜,不?会有事的。”
孟水生抽噎两下,当下把眼泪抽了回去。
谢柏沅松开他的领口,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一些?:“那个花坛有什么来头,你给我说说。”
“其实没什么,”孟水生一开口就打了个哭嗝儿,“只说花坛里?那口井有东西,专门请了人来做法镇压,具体怎么压的我也不?知道。”
几人将目光投向另一边摔了个屁股蹲儿的小朋友,他也是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说不?准了。
为了保命,当然还是选择闭嘴。
“算了吧,我们过去看看?再说。”方里在边上说了句。
他看?出这些?孩子已经被刚刚那一出吓坏了,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也绝对不敢再往外说。
孟水生像是看到了一丝生机,立刻顺着方里的话说道:“是啊,你们这么厉害,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柏沅沉思片刻,站起身拂了拂掌心,“我知道了,那口井就在花坛里??”
“对,”孟水生本身心地还是善良的,没忍住对他们告诫了一句:“你们看的时候,最好离那口井保持一定的距离......其他我也不?知道了,是真的不?知道。”
方里对他道了声谢:“你们都快回去吧,祝你们在考试中都能取得好成绩。”
孟水生和他的小伙伴互相搀扶着走了,方里等人稍微收拾了下厕所里?的残局,洗洗手从厕所里?出来,看?上去仿佛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上了个厕所。
至少偷偷在走廊一头跟着他们的唐冲是这么以为的。
上课期间,学校里静得很,只有老师不?徐不?疾的讲课声和学生们偶尔的哄堂大笑。
方里等人原路返回到先前翻进来的那片墙根,这里?有两处花坛,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另一处花坛的异常。
“一半种桃树,一半种槐树......”谢柏沅轻轻啧了一声。
古锋愣道:“这花坛怎么了吗?风水的问题?”
方里对风水没什么研究,但是他因为少年时期经常被噩梦缠身,方老太太没少请高人为他出招。
那些“高人”多是一些?道士或者是寺庙里?的高僧,有一位还送过他一方桃木枕。
桃木属阳,乃至阳之木,为五行之精,能制百鬼;与之对应的,槐木属阴,乃木中之鬼,因为阴气重而容易招到鬼魂附身。
这花坛里?桃树与槐树同时种植,一阴一阳,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调和。
“这就是孟水生说的镇压的方法?”方里猜测道。
谢柏沅一条腿已经跨进了花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