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猛地回过神来,后退两步,手中的风听剑化作光芒散去。
她抬手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里有一股莫名的?神力涌动,仍旧是仿佛不受她控制一般。
看着?面无表情走来的景珩,容初咬了咬唇,一句话不说地站在一侧。
地上躺着的?司烨嘉还在痛嚎着求景珩主持公道。
景珩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容初,又看了眼司烨嘉的?伤势,对周围的小神仙冷声吩咐:“赶紧带他去疗伤。”
冷冽的声音无起无伏,让围在周围的神仙不敢有异议,连忙散去。
只有司妙妗还敢上前,“帝君,虽说破军星君是您的人,但我相信您一定会还我兄长一个公道。”
景珩神色并无变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到容初身上,“你跟我过来。”说罢,转身离去。
容初站在原地握紧了袖下双拳,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只不过在跟上景珩的步子之前,她先倒回去将落在地上已不成样子的?小风听剑拾了起来。
看着?手心中碎的?七零八碎的?小剑,容初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
跟随景珩回了紫薇垣紫薇上宫,一路上,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进入紫薇上宫大殿,景珩才停下步子。
容初在他的?身后站定,心中有些忐忑。
“是他先?出言辱我,甚至还弄坏了我的?东西!”犹豫了片刻,容初忍不住先开口,她将手心摊开,把手中破碎的?袖珍风听剑摆在景珩的面前。
一双清亮的眼眸中隐隐藏着期待的?光芒,她心底期盼,他看见这把他曾经送她的风听剑能够记起一些往事来。
然而景珩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容初手中的物什便重新将目光落在容初的?脸上,开口声音淡漠:“不管怎么说,是你伤了人,明日一早你随我去一趟蓬莱仙岛登门道歉。”
容初惊愕地睁大双眼,“你说什么?让我去登门道歉!”
对上景珩那毫无情感波动的银眸,容初只觉眼中涩意翻涌,“凭什么要我道歉!是司烨嘉弄坏了我的?心爱之物,我不杀了他已经是看在他父君蓬莱仙君的?面子上了!”
“容初!”景珩眼中染上淡淡的?怒意,冷冽的声音中暗含警告。
这是景珩回归天界后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与在人间时别无二致,可是那冰冷的腔调却让容初感到陌生?,容初性子倔起来,眸中染上湿意,“今日倒是看清帝君了,原来帝君与那些不讲理的?神仙无甚区别。”
景珩不是李景恒,她早该想明白的。
司命星君说,神仙历劫结束,凡间万事便再无关痛痒,留存记忆的?神仙当如是,更何况他根本就忘记了她!
或许她的?小殿下,在他凡间身躯倒下的?那一刻,就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他只短暂地留在这世?间二十几年……
容初突然痛恨起自己来,她记起千面来时的话。
李景恒年纪轻轻英年早逝是因服用了过多的?“仙丹”使得身体体弱多病。
他将?她的气话当了真。
可是天上的?神仙哪有他的?万分之一的?好?
容初忽然觉得,她自诞生?之日起,活了五千多年,好像只有李景恒一个人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她。
在别人的?眼里,她永远都是破军星君摇光的?接任者,只有在他眼里,她是容初,只是容初。
眼泪失控地从眸中涌出,容初再也忍不住,失声啜泣起来。
景珩望着?眼前的?女孩一抽一抽的哭泣,蹙了蹙眉。
他的?心中有一处,竟也莫名的?难受。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勾陈帝君衡离赶到紫薇上宫大殿,见到这边的情况,连忙快步走上前,“这是怎的了?”
景珩沉着?脸色不语。
容初抬着袖子掩面啜泣。
二人都不应声,勾陈帝君无奈,只得先?将?景珩叫出门,“景珩,你来一下,我有事同你说。”
景珩抬眼看向?勾陈帝君,顿了片刻,终于还是同勾陈帝君向?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给容初留下一句:“你就留在这里?,何时想明白,何时再离开。”
容初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泪,望着?景珩离去的背影,愤愤扬声道:“我现在就想得明白!司烨嘉这王八蛋,我见一次打一次!”
勾陈帝君眼尖地注意到身侧的景珩脚步一顿,暗叫不好,心中祈祷容初少说两句,对景珩安抚道:“让她在这里?冷静冷静,容初就这性子,钻进牛角尖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勾陈帝君与景珩离开后,偌大的大殿只剩容初一人。
容初泪眼婆娑地看着?手心中的袖珍风听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甚至越想越难过。
厌恶地扯了扯身上的?裙摆,容初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李景恒早就死了,或许如今她的这一番所作所为,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笑话。
一边想着,容初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拼凑起手中的碎片。
大殿之外,景珩与勾陈帝君一同立于玉树之下。
“景珩,你对容初会不会过于严苛了?”远远看着?大殿中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勾陈帝君无奈道,“容初如今才五千岁,寻常的?小仙还在玉卢仙宫修行,她却要担起守卫天界的?重任;寻常的?小仙修炼时磕了碰了都有亲人关心询问,而她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却只能自己舔舐伤口。”
“我知你对部下向?来要求严苛,可是容初她不一样,她是个女孩子……”
“衡离,”景珩出声将?勾陈帝君的?话打断,“你如今将?她教成这般娇蛮模样,反而回过头来说我严苛?说实话,几万年,我从未见过有哪位神仙能哭成这般模样。”
勾陈帝君扶额,“她从前从不哭不闹,倒是景珩你一回来,她就……”
“衡离你的?意思是,她哭成这般模样是我的?问题?”景珩表情一改往日的冷凝,皱起眉来不满地看向?勾陈帝君,“我分明一句重话也没有说。”
“你没说她为何会哭?容初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了解,她打小倔强好强,若非是你呵斥她,她怎会哭?”见景珩这般态度,勾陈帝君有些不满。
景珩沉下脸色,“你何须强调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就算再过五千年,她也是本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