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绿珠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看着姜月。
碧玺倒来了水,坐在榻边将自家姑娘扶起。大抵是渴极了,姜月整整喝了三杯,这才缓解了。碧玺将瓷杯搁到一旁,又伸手覆在姜月的额头,许久才吁了一口气,将手撤下,道:“谢天谢地,总算是没事了。”
姜月笑了笑,道:“不就是个风寒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姑娘说得倒是轻松,昨夜烧得这般厉害,我们同薛嬷嬷都急坏了。王爷更是,还专程从宫里请来了最好的御医,紧张的不得了呢。”碧玺一字一句道。
楚慎?姜月有些惊讶,自那晚之后,她便有意避着他,总觉得见到他就不自在。
正当这时,薛嬷嬷进来了,见姜月醒了,顿时面露欢喜。薛嬷嬷瞧着好端端的小姑娘如今面色苍白,心疼的不得了,双眸微湿道:“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老奴该怎么向老王妃交代啊?”
姜月只觉得薛嬷嬷绿珠碧玺她们太过于小题大做,便出言安抚了几句。
眼下烧退了,姜月的身子也渐渐舒服了起来。身上的被褥闷热,姜月只想将其掀开,可薛嬷嬷看了却立马阻止。姜月苦恼不已,只得将寝衣的带子松了松,再将领口敞开一些,散散热。
到了晌午的时候,楚慎来看她了。
许是刚从宫里回来,楚慎正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头上戴着玉冠,看着越发是俊美高大。虽说女子闺房男子不该进来,可楚慎是从小将她带大的,从未管过这些。姜月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也觉得此举没什么不妥。
此刻薛嬷嬷正伺候姜月喝药,可姜月怕苦,便说什么都不喝,正在这时,楚慎却进来了。
姜月暗道一声:糟糕。
薛嬷嬷看出自家姑娘面上的担忧,忙将汤药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然后识相的退下了。
姜月叫苦不迭,害怕的躺在榻上,清澈水亮的眸子担忧的看着楚慎。
小时候她也时常生病,老王妃和薛嬷嬷都是好声好气哄着她吃药,唯有楚慎,冷着一张脸活生生的就给她灌了下去,连颗蜜饯都不给吃。可在楚慎的面前,她一贯惧怕的很,自然是不敢反抗的。
楚慎哪里看不出她脸上的惧意,不过病了几日,原是圆润的下巴如今变得尖尖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愈发是水润灵动,看着的确是清瘦了不少。楚慎自然是心疼的,他坐到榻边,将姜月扶了起来,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最后才伸手将几上的瓷碗端了起来,不急不缓凑到姜月的面前,连话都没说一句。
姜月心里抱怨了几声,明明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在楚慎的面前,还是像个听话小媳妇儿一般,乖乖的接过药汁,一闭眼一咬牙“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楚慎非常满意。
姜月却是拧着一张小脸,痛苦的不得了。
见她这副模样,楚慎将碗放好,看着几上用纸包着的蜜饯,这才拿了一颗凑到姜月的嘴边。姜月正闭着眼睛,觉得唇边凉凉的,这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瞧着嘴边是蜜饯,便想也不想一口咬了下去。
好甜。
蜜饯的甜冲散了嘴里的苦味,姜月含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嘴巴好受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看楚慎,想起之前薛嬷嬷对她说的话——昨夜她烧得厉害,楚慎不但兴师动众的请了御医,而且又照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今日一大早又去了宫里,都没怎么休息。虽然昨晚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可她还是有印象的。她不断的嫌热踢被子,该不会都是楚慎帮她盖的吧?而且……见他这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真的看不出是一夜未睡的样子。看来楚慎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一想到自己那副糗样,她就不敢直视楚慎的眼睛了。
太丢人了。
姜月低着头,吃着嘴里的蜜饯,好一会儿,嘴里只剩下一颗核了。她想吐掉,可是当着楚慎的面……正想着,却见楚慎将手伸了过来,掌心朝上,抵着她的下巴。
他的手一贯的好看,瞧着修长白皙,摸上去宽厚温热。
姜月一愣,侧过头呆呆的看着他,这般近距离的瞧着他,才发觉他的脸色较之平日的确是不大好,也对,一夜未合眼,自然是累着了。可是,他这是做什么?
很快,姜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觉得不大可能,翕了翕唇,便没有说话。
倒是进屋半晌一句话都不曾开口的楚慎主动说了话,见他眸色澄澈,静静瞧着自己,不急不缓道:“打算把核吃下去吗?”
姜月听言顿时脸红,她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