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清垂眸望他一眼,另一只隐于雪袖中的手正欲抬起为鹤岁拂去?身上的雪花,鹤岁却连忙趴回谢让清的肩头,不许他碰自己?。鹤岁美滋滋地?说:“我要和你一起白?头。”
谢让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把鹤岁身上的雪花尽数拂去?。小家伙不怎么乐意地?拧起了眉尖儿,嘀嘀咕咕地?抱怨起来,谢让清只是说:“你会着凉。”
“可?是我是凤凰。”
鹤岁完全忘记自己?为了能让谢让清抱一把自己?,整天?嘴里念叨着好冷,非得往谢让清的怀里躲。他伸长手去?够伞柄那里摇摇晃晃的流苏,鹤岁小声地?咕哝道:“下一回我要自己?走,你不许抱着我。”
谢让清不置可?否。
结果不管是下一回,还是下下回,鹤岁都?没能自己?走上一步路。谢让清说的陪鹤岁出去?走一走,其实就是他抱着鹤岁在三清山的风雪里走一趟,期间不管鹤岁怎么闹腾,谢让清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雪尚未融化。
就算鹤岁吃得再多,他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说难受,谢让清也不为所动。他只会抬起手给鹤岁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肚子,而后不容商量道:“待天?气暖和一些再说。”
鹤岁揉了揉自己?软乎乎的脸,他愁眉苦脸地?说:“这样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
再没有什么用,反正鹤岁被谢让清抱着抱着就习惯了,简直连挣扎都?不想再挣扎一下。不过鹤岁喜欢口是心非,他嘴上倒是抱怨得厉害,可?是谢让清一旦走近,鹤岁就主动朝他伸出两只胳膊,还把人抱得紧紧的。
就这样,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半个月鹤岁整天?都?在吃喝玩乐,早就已经把谢让清要去?瀛洲,还不肯带上自己?一起去?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所以这天?他难得醒了个大早,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迷迷糊糊地?往床边滚,结果本该躺在那里和往常一样把自己?捞进?怀里的谢让清却没有任何动作?,鹤岁就这样骨碌碌地?滚到了床下面。
鹤岁摔得七荤八素,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磕到的额头,那里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碰一下就疼。
鹤岁等着谢让清来哄自己?,于是他就着摔下床的姿势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然而鹤岁等了半天?,谢让清也没有什么反应,更别说来哄自己?了,鹤岁吸了吸鼻子,没有耐心了,他捂住脸就开始“呜呜呜”的装哭,装着装着还真的挤出了几颗金豆豆。
许秋客听?见?里面的动静,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只见?得趴在地?上的小凤凰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这要搁是以前,许秋客实在是想象不到堂堂上古神?兽居然会因?为摔下床而抹眼泪,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了?”
“为什么是你?”鹤岁睁圆了眼睛问许秋客。
谢让清不在,鹤岁就没那么娇气了,他用手背蹭掉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踮脚往床上看,谢让清果然不在这里。鹤岁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他吸着鼻子问许秋客:“谢让清去?哪儿了?”
许秋客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儿个从山下给你带了几串糖葫芦,你要不要尝一口?”
鹤岁才没有这么好糊弄,他垮着一张小脸问许秋客:“他是不是背着我去?了瀛洲?”
许秋客还在苦苦挣扎:“……还有一些蜜饯和瓜子儿。”
糖葫芦、蜜饯和瓜子儿当然比不上谢让清,再说这会儿鹤岁额头磕到的地?方也疼得厉害,他揉了揉眼睛,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鹤岁把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悄悄地?哭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说:“我讨厌他。”
许秋客一脸赞同地?附和道:”的确是挺讨人厌的。”
鹤岁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可?以说谢让清不好,但是别人不可?以说一句,听?见?许秋客这样说,鹤岁立马抬起了头,他哭得泪汪汪的都?还要瞪一眼许秋客,然后恼怒不已地?说:“不许你说他讨人厌!”
许秋客:“……”
许秋客摸了摸鼻子,鹤岁总趴到地?上也不是个事儿。他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到椅子上,除了糖葫芦、蜜饯、瓜子儿一股脑地?推到他面前以外,许秋客又变戏法儿似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不少零嘴给鹤岁。许秋客抬起下颔,言简意赅道:“吃!”
没有谢让清,鹤岁就连吃也吃得不开心。
他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往嘴巴里塞蜜饯,每一口都?当成谢让清来咬。而坐在鹤岁对面的许秋客为了让鹤岁别再惦记着谢让清,还给他剥起瓜子来,鹤岁倒是吃得两腮鼓鼓,可?是他还是扁着嘴说:“讨厌谢让清。”
许秋客已经不会再上当了,鹤岁是不会和自己?同仇敌忾的。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说:“把这个喝完。”
鹤岁闻了一下味道,香香甜甜的,味道就和谢让清喂给自己?喝的月浆一样,尝起来就是蜂蜜。谢让清平日不让自己?多喝,就连一口也不行,鹤岁巴不得能一回喝干净,他连忙抱起瓷瓶咕嘟嘟地?喝下肚,“好甜。”
“甜?”许秋客拿给鹤岁的是百草烬,味道不应当是甜的,为此他还特意给鹤岁带了不少零嘴。许秋客暗自琢磨了一番,忽而想到早晨谢让清把月浆交给自己?,而他则顺手丢进?了乾坤袋里。
想到这里,许秋客狐疑地?将手探入衣袖,他没有摸到应该放在那里的瓷瓶,随即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也跟着变了。许秋客皱眉道:“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家伙可以长成大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