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
李一寻烦躁地拍了拍墙,“行了,反正周大金你?是不要想了。你?喜欢谁不好,你?喜欢他?实在不行,沈于光也行啊!”
陆鸣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淡漠扫了他一眼?,“要是我?非要呢?”
“你?非要?那人家小两?口连家长都见过了,你?要什么你?要?”李一寻真?是气炸了肺,“你?不是跟肖小叶关系挺好的,你?能干出那事来?”
陆鸣音瞥他一眼?,“你?帮我?不就行了?”
“我?……”李一寻哑口,心里一块石头堵着,闷得难受,他语气低沉下来,“我?他妈……我?怎么帮你??”
陆鸣音似笑非笑,“以周大鑫的性格,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说,他会不会对我?负责?”
李一寻惊愕地瞪大眼?。
依照他兄弟的性格……
说不定?还真?……
“可是……”
陆鸣音满不在乎地看?他一眼?,“你?看?不出来?他们?两?根本?就没上过床。”
李一寻一噎。
他当然,看?得出来。
毕竟大家都是gay。
肖小叶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被碰过的。
可是……
“你?想趁虚而入?陆鸣音,你?怎么就成这样了!我?不会帮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李一寻伸手,抓过他的细胳膊,骨感得让人有点心疼。
平时都吃些什么?
李一寻猛地甩甩头,现在也不是想这个时候。
陆鸣音望了他一眼?,眼?神幽沉:“那我?是什么样?你?眼?里,我?是怎么样?”
明明是个纤瘦的人,却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力量,将比他高了那么多的李一寻一把甩开。
压低了帽子,陆鸣音嘴角弯起,看?不见他的眼?睛。
“只是从肖小叶手里把周大鑫抢过来,这就坏了吗?这就成了你?眼?里不好的人了吗?”
李一寻呆滞地愣在原地,只能听见他说:“李一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喜欢谁,我?会拼了命去得到,不择手段!”
“我?会在他手机里装监控系统,GPS定?位。在他的房间里装摄像头,我?会跟踪他,甚至会雇私家侦探,只要能得到他的消息,我?什么都能做。”
他的脸色平静,可眼?中深藏满目的歇斯底里。
李一寻手一颤,胸口闷得更厉害,他想靠近却又被陆鸣音躲开。
“你?为什么不说话?”陆鸣音问他,“我?是这样坏的人,一个喜欢谁就会疯狂的人。不是你?眼?里的邻家弟弟。”
“李一寻,那一年到现在,已经?十年都过去了。”陆鸣音咬着唇角,“已经?十年过去了。”
你?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回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签到了音寻。
更不知道,我?留下的意义。
你?什么也不明白……
而我?,更不敢把这样的自己剖给你?看?。
无论是躲在卧室透过摄像头偷偷看?着你?的我?,还是把你?用?过的手表,皮带,领带,全部?通通藏起来,视若珍宝的我?。
这些我?,一个都不敢出来。
不敢跳出‘偷偷’这个圈子,不敢正大光明地站到你?面?前。
“一寻哥,”陆鸣音抬起头来,目光直视他,“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这样的我?,你?觉得,还好吗?”
李一寻哑口无言。
他恍然记起了去年回国时在他面?前犹如小豹子般挣扎抵抗的陆鸣音。
是的。
十年了。
他已经?不了解陆鸣音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
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你?觉得,你?他妈变了,所以我?也会变?”
听完这句话,陆鸣音猛地抬起头来,“什么?”
李一寻望望天,“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那时候你?怕生,去哪里都要躲在我?身后,就连想吃一块饼干,也要我?同意地点了头,才敢怯生生地接过来。”
“那时候的小鸣音,真?的很可爱。”
陆鸣音拳头一握,“可是,现在我?长大了。”
“是,你?长大了。”李一寻仍旧望着天,“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我?带你?去牧场玩的时候,你?摔了,浑身都是稀泥,像个狼狈的泥娃娃。还记得吗?那天我?跟你?说了什么?”
陆鸣音低下头。
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十来岁小小的孩子,茫然无助地坐在泥坑里,身边是高大健硕的牛群,仿佛随时都能一拥而上,把自己踩踏而死。
害怕吗?
当然害怕。
怕得只会打哆嗦。
好后悔,为什么要听李一寻的话,为什么要出来玩,在家里待着就好了,有吃的也能睡觉,不必这样浑身狼狈,鼻息间都是一股湿泥的味道,混杂着牧场的草料、动物的气味,无法呼吸。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吧。
我?再也不出去了。
妈妈,救救我?吧……
一颗心如坠深渊。
十岁的孩子抱着膝盖,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狼狈,可眼?睛里全是无助茫然。
要是有谁能来把他带回家就好了。
当时那么想着。
然后……
一只手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喂,小笨蛋,你?还不起来,要在泥坑里坐到什么时候啊?”
他一抬起头。
就是那张被阳光洗过的笑脸。
大男孩在嘲笑他,嘲笑着露出那么明媚的笑容。
“喂,你?不是在哭鼻子吧?”大男孩往他身前一蹲,伸手直接扒开他脸上溅上的稀泥,毫不嫌弃。
“我?,不哭。”陆鸣音只是红着眼?眶,小兔子似的望着他,“你?,来的太慢了!”
太慢了!
可是……
还是好谢谢你?来了。
“好啦,别怕啊,走,哥带你?去骑马!”
男孩伸手,穿过他的腰腹,直接将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