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荒草萋萋,落日余晖映在朝上显得有些凄凉,目光所及之处,还有一处破败的瓦屋,屋前有着两分田地,现在也已经荒废的变成了杂草的天堂。
“我们的修为被压制到筑基期了!”沈黎面色一变。
言曦心平气和道:“正常,凡俗界中一般最高修为也就是金丹,若是不压制我们的修为,那么我们只需要轻而易举就能改变战争的走向,这显然不是玄天塔的本意。”
“你们是谁啊?”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忽然从草丛后面响起,随后草丛里钻出一个身着甲衣的普通青年,身后还护着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手里还牵着两个孩子。
“呼,你们也是去应兵征的吧。”面色憔悴的中年女人看清了言曦一行人身上统一的服饰,松了口气。
“哦,你们也是去应兵征的吗?”言曦不动声色,暗自打听着消息。
中年女人似乎有心巴结,于是脸上挂上一抹讨好的笑,拍拍自己身旁青年男人的肩膀。
“我是陈庄人,姓陈,这是我的大儿子,也要入军伍了。这身上的甲衣,还是他爹当年战死留下的。这里距离庆城还有七天的路程,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和各位尊客一起走。”女人面色好看了一些。
后又想起什?么紧跟着补充道:“我们自己带了饭团,能自己吃饭。”说完讨好的冲着言曦笑了笑。
言曦神识扫了一下,发现这几人身上都没有灵气,于是就答应了。自己等人对这边什么东西都还不了解,有个了解的人在身旁也能探听些消息。
夜晚,篝火噼啪作响,三十?多个人生了五堆火,三四成群的分散开。远处传来野狼的嚎叫,隐隐还有夜枭的悲啼。
陈大娘显得有些焦虑,她频频望向?远处,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担忧开口:“那些小伙子怎么还不回来,我们这边野狼多,这些小伙子虽然人数不少,可是这狼更多啊。”
“我们村有两个男人就是饿的不行了,想进山里摸点兔子,结果被狼给吃了。”她忧心忡忡。
言曦安慰着:“没事,我们是修士,寻常野狼还奈何不了我们。”
话音还未落下,一对身影就从远处的黑色草影里冒出头,再?走近些,一点不怎么浓郁的血腥味飘散过来。
谢问带着队,沉默的把肩上扛着的野鹿放下来,身后的沈黎手里还抓着一串兔子,用草绳扎着耳朵,足足有七、八只肥兔子。
很快,火堆上便架上了烤架,猎物吱吱的往外冒油。有一只比较小的兔子已经熟了,沈黎拿下来,一半分给言曦,另一半分成两节,递给一直躲在陈大娘身后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分别是一个年纪略大一点的男孩和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都瘦的厉害。两个小家伙从猎物上架时就开始咽口水,却很乖的缩在女人身后,自己咽口水一句话也不说。
“使不得?使不得?!”女人摇着手,脸上有着恐慌,推脱着。
“拿着吧,还有很多肉,够吃了。”沈黎轻声,手上的力道不容拒绝的把两条兔腿塞进?两个孩子手里。
于是气氛其乐融融起来,两个孩子虎吞狼咽的吃着肉,陈大娘慈祥的看着两个孩子,眼角闪烁出一点泪花。
“这世道乱的,别说吃肉了,就连吃些米面都难。行了,你们两个长这么大也算吃过肉啦,以后要是出什么事,到地府里阎王爷问你们,你们也知道肉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了。”
陈大娘喃喃道,忽然自己面前也被递上一块大肉,是从那只野鹿身上切下来的。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看见每个人都有肉后,才放心的接过了肉。
肉真香啊,又嫩又滑……陈大娘吃着吃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淌下来。
“我的大儿啊,这一去是肯定不能活着回来了。老汉就死在了战场上,就留了一件破衣甲,上面连一两银子都没发下来……”陈大娘小声抽泣,眼神痴痴的盯着坐在另一处的青年。
“哦?现在世道已经这样了吗?我们常年在山中修炼,只知道外面战火纷飞,却不知道其他。”言曦凑过来打听着。
陈大娘更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村子里一个成年男人也没有,一村的孤寡,这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陆陆续续的都给死没了。眼看着下一辈子几个孩子可算要大了,这又要征兵。”
“听说这次寻国来的人很多,也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多少人才能把他们打回去。我这都没个活头了,十?年前,我四十?岁的老爹死在了战场上,三年前,我家的汉子也死在了战场上,到今天……又要把我儿子给送到战场上。”
陈大娘已经泪流满面,“我要是再往下活,我这二儿子怕是早晚得?流干净血,小女儿,未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
她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两个已经趴在她膝盖上睡着的孩子,眼中一丁点儿的希望都没有。
这样战火里的人,一辈子浑浑噩噩的用力活着,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走了就回不来了。连年的战争,流干净了他们的所有感?情,麻木而又认命的活着,把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
玄剑峰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原来,世上竟有人这么活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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