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这一晚,楚瑜陪陆战回大院,陆文柏和陆老爷子?都在等他?,爷三儿围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楚瑜进厨房帮田信芳忙活,没?多久,一桌菜上桌,楚瑜远远听着他?们?三人在很隐晦地讨论正事,说到底跟站队有关。
别?人不知道?,但楚瑜是知道?下面几?届国家的领导人是谁,可纠结的是,陆家决定站队的人似乎跟历史上那位并?不一样,事实?上,这几?年,国家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一把手,都是暂管事务,印象中?历史上的一把手空置了好些?年,要直到82年才会确立新?的领导班子?,在那之前,80年小平同志还会辞去职务,现如今党内斗争很激烈,一不小心很容易站错队,而对于陆家这样的家庭来说,站错队是很危险的。
楚瑜低着头吃饭,陆文柏似乎在文陆战什么问?题,俩人讨论了几?句,老爷子?忽然插话道?:
“林丫头,你说呢?”
楚瑜一愣,刚才只顾着想站队的事情了,想着该怎样委婉提醒陆战,没?听清他?们?在谈什么。
陆战侧着头,低声道?:“爷爷问?你对治国的看法。”
楚瑜沉默片刻,忽而指着桌上的菜,笑道?:
“我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不懂治国的事,但我记得老子?说过?一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治理大国就如同烹调小鱼一样,得精心照看,油盐酱醋都得到位,不能多也不能少,中?国人一向对做菜很讲究,治国也是如此,可是对于一个封闭多年的人口大国来说,很多事是无法预料掌控的,这时我们?就得想着老百姓需要什么,市场需要什么,顺着时代发展的洪流走,谁顺应民心,谁就赢得天下!”
她的话说出后,那三人都沉默片刻,时值党内不稳,国家推陈出新?的时刻,谁都不知这个国家下一步该怎么走,路的那头似乎有一团迷雾,挡着大家的视线,让人看不清前路,可楚瑜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虽一句话没?说,却把该站谁的队给巧妙点出了。
谁顺应民心谁就赢得天下!道?理是简单的,但能做到的不过?是那个人。
三人对视一眼,其他?人打?量着他?们?没?说话,楚瑜喝了口蔬菜汤,又笑道?:
“中?国不是朝鲜,我们?这样的大国是不可能一直封闭的,就好比我,在个体这尝到了甜头,开设培训班服装厂赚钱,我自然是支持那些?对我有利的人。”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没?做声,半晌只说了句:“吃饭!”
楚瑜不知道?自己的话对陆家的决策会起多大作用,但她和陆家是一条船上的,决不能看着陆家站错队。
当晚,俩人欢爱过?后,楚瑜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战哥,有些?人看起来不可能执政,可他?就是将来的一把手,在这件事上,你要相信我!”
俩人似乎是心照不宣,陆战心里对楚瑜早有猜测,从对越反击战那事之后,陆战便无条件信她,既然她开了口,那不会错。
“行!我回头跟老爷子?说一声!”
“还有……”楚瑜顿了片刻,又把几?位即将任职的领导人说给陆战,然而此时局势不明,她嘱咐道?:“不得罪不站队!可保平安!真正的局势目前还定不下来。”
听了这话,陆战浓眉紧锁,半晌,才说了句好。
有他?保证,楚瑜才放下心来,老爷子?不是个傻的,只要能做到明哲保身,熬过?这几?年,后面局势明朗,陆家再战对了队,还怕无法保陆家平安?
次日一早,陆战替她收拾好行李,千叮咛万嘱咐:“明日出发,路上务必当心!”
“放心!”
“介绍信和相关文书我都放在你的行李箱里,有事给这个号码打?电话!”陆战写了个部队号码给她。
“嗯!”
俩人温存了一阵子?,陆战对她似乎是千万个不放心,楚瑜一再保证自己没?问?题。
楚瑜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笑道?:
“战哥,等我回来!”
陆战拍拍她的屁股,应了声:“嗯!哪哪哪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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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年,国家有民航飞机,只是乘坐不便,只服务于小部分人,需要申请,楚瑜不想引人注意,加上携带了很多古董,走空运不方便,最后决定从南面出发,一路三种交通运输方式,先火车再汽车,最后坐船到港,整个过?程,楚瑜走了整整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一行三人才到达香港境内。
香港的大街和后世一样拥挤,狭窄的街道?、拥挤的人群、高楼林立、红色的taxi和颜色不一的双层观光巴士在街道?上来回穿梭,人们?的精神?面貌很不一样,男人大多穿着讲究,穿衬衫戴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女人则穿着新?潮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楚瑜贪恋地看向眼前这景象,这一切让她看到后世的中?国,那时候她待的城市虽说是二线的,却还不如如今的香港繁华,这些?风格独特的大楼建筑以及独具港风的餐厅招牌,都给楚瑜一种穿越的错觉。
79年的香港,原来已经这样繁华了。
亲眼见到,楚瑜的震惊比想象中?还多,在大部分中?国家庭还没?有黑白?电视机的当下,香港的地铁已经修好了,将在今年的10月1日通车,试想后世的中?国城市,有地铁的又有多少?
少安看了一圈,吓坏了,拉着楚瑜嚷嚷着:
“姐姐!那女人怎么穿那样呢?太伤风气了!”
“哪有?”楚瑜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抹胸上衣,穿着喇叭裤的女人走过?去,她笑道?:“少安,这里是香港!”
少安还是害羞,低着头不敢看,香港的高楼大厦和满街的美女们?都让他?受到了惊吓,他?一面觉得自己是个没?进过?城的农民,一面又觉得这些?人不该穿得这样暴露。
“少安!”见他?含胸低头,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楚瑜低声道?:“抬头!挺胸!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征服香港!自信点!”
少安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在楚瑜的鼓励下,渐渐卸下防备,最后也能抬头挺胸,坦然地走在香港大街上了。
“林老板,左老板,你们?来了?”穿着西装的黄友成跑过?来。
“黄老板!”几?人打?了招呼,黄友成带他?们?上了一辆黑色奔驰轿车,见楚瑜注意到这车,他?解释道?:“咱们?谈生意不能没?辆豪车撑着!奔驰可是德国名车!你们?内地人没?见过?是正常的!但这里可不是内地,香港人都认洋牌子?!”
饶是左逸飞也不觉“我艹”了一句!摸着这车,不要太喜欢!
“这车真吊!比咱们?的红旗牛逼的不是一点两点!”
楚瑜笑笑,奔驰自然是好车,不过?此时大陆还弄不到。
“行了!咱又不是买不起!等国门开全了,咱们?也搞一辆!”
“哎!”左逸飞激动坏了,现在他?已经有这种认知,只要楚瑜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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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太阳火辣辣的,进了车里凉快一些?,楚瑜拨着新?收的佛珠手串,沉声道?:
“黄老板,买家约好了没??”
“约好了!林老板!您的藏品实?在太多了!不说别?的,就说你您前些?日子?给我新?发的那些?,我给许多买家看,他?们?都很感兴趣。”
“哦?”楚瑜问?:“有多少人想买?”
黄友成这几?个月都在干这件事,他?的店铺在荷里活,不是白?开的,以前他?以卖古董为主,奈何竞争不过?那几?家大店,加上没?货源,一直小打?小闹,濒临倒闭,后来有人找他?去大陆收东西,他?离家多年也想回去看看,便接了这生意,心里想着,若是实?在干不下去,就把这五宝斋给关了,大不了去工地当红人,好歹也有口饭吃吧?没?想到会遇到楚瑜这样的大佬,这不,回来后他?想办法凑了房租,好不容易续租了一年,身上欠着一屁股债呢,可以说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楚瑜身上,哪能不卖力?
“林老板,我这的买家不少,不说上百,大几?十是有的,每个人都对不同的东西感兴趣,当然,也有好几?个买家争抢一个古董的事情,这种情况也简单,价高者得!”
楚瑜对中?国古董有信心,这才刚改革开放,中?国的古董少有在市场上流通的,而中?国的瓷器又是最受欢迎的,有市场是正常的,物以稀为贵,她是这十几?年,第?一个带大批古董出国来卖的人,不担心卖不出去,只是价格多少罢了!
这次出国,楚瑜把不准备收藏的古董都带出来了,装了整整一船,就是黄友成不说,她都打?算好好赚一笔!
“嗯!”楚瑜又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又道?:“黄老板,定价你比我在行,左右你拿的是总价5%的提成,我不怕你会坑我!”
“这当然!”黄友成一想到楚瑜这一船的古董,就激动地心怦怦直跳。“林老板!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当然希望您能卖出更高的价格!说白?了,我还指望您这边的收入还债呢!别?的咱先不说,我这就带您去我的店,买家们?估计早就等着了!”
“先带我去开户!”
“成!我们?这就去!”
开好户后,黄友成开着车道?带他?们?去了店里。
黄友成的五宝斋坐落在荷里活道?,楚瑜听这名字,原想着应该是咱内地那种,挂着牌匾,装修古朴,门面宽大的大铺子?,谁知到那一看,傻眼了,往里一眼看到头,最多20平方。
黄友成咳了咳,赧道?:“这不!准备换间大的,就是缺点钱!等林老板您这批货做成了,我直接搞个四五百平方的大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