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听闻陛下的惩罚,倒是没有?多大意外,此事是他的疏忽。
前几?日不知陛下得到了何等消息,嘱咐他?要密切注意虞晚的动向,尤其是关于卫国公府的。李福当即领命,可他平日里还得顾着服侍陛下,一时半会竟把?这事儿给疏忽了,以至于虞晚都出了宫,李福这才?刚刚收到消息。
他?自知大事不妙,连忙将此事禀报给陛下。果不其然,陛下放下所有?要紧的政务,便吩咐马不停蹄地出宫了。
李福此时仍觉得后怕不已,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在马车内跪着磕头道:“陛下惩罚的是,贵人若是出了什么闪失,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魏昀未置一词,他?把?头倚靠在窗前,漆黑的眼眸宛如一汪幽潭。
卫国公竟敢动他的女人,而他?今日还放过了卫国公。这一点他从未料到过。
简直是可笑至极。
可偏偏,他?为了虞晚,为了让她恬静的睡颜多保持一会儿,竟不忍心?戳破这残忍的事实。
赵随之正提笔写着方子,突然觉得车厢内压抑了几?分?,忍不住偷偷抬眸望去一眼。
只见年轻俊美的帝王缓缓伸出手,替身边的美人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正午暖阳照在他英挺的侧脸上,落下一些细碎的光影。
赵随之连忙低下头,瞧见那般温情的一幕,他?难免有?些心?不在焉,连提笔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唉,突然有些想念自家那只母老虎。
等虞晚终于醒来,已是日落时分,殿内光线有些昏沉,一盏灯都未点。
她发觉自个儿不知怎的跑到了养心殿来,还躺在那张御用的龙榻上。
四周静悄悄的,连个宫人的身影都无。
面对这等场景,虞晚倒是没有?惧怕,养心殿可谓是紫禁城固若金汤的一处地方,她在这儿势必是安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虞晚很快下了地,随手披了件外袍走到外面,发觉魏昀正提笔披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听见她的脚步声响起,他?连头也未抬,继续笔走游龙地写着朱批。
往常出现在新帝身旁的李公公,此刻也不知所踪。
虞晚拧了拧眉,总觉得这些变化十分?奇怪,她忍不住讷讷开口道:“陛下……”
她想知道自己为何在这儿,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话落,魏昀冷沉着一张脸,丝毫没理会她,笔下更用力了几?分?。
殿内寂静无声。虞晚没等着他?的回音,便忆起她昏迷前的一刻,回想起来总觉得很不对劲。自从她喝了那碗芙蓉瑶柱汤开始,便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可那明明是卫国公府准备的膳食……难道这一切都是父亲授意的?
思及此,虞晚不禁愣住,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冷。
就在此时,魏昀突然开了口,他?把?御笔往砚台上一搁,冷声道:“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虞晚见新帝犹在生气的模样,禁不住咬了咬唇,轻声道:“嫔妾之所以会去卫国公府,是因为……”
“嗯?”魏昀轻瞥一眼虞晚,目光冷冽,笔挺的后背倚靠在龙椅上,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嫔妾……”虞晚顿了顿,方才开口道,“想通过卫国公府,给陛下挑选一件好看的寿礼。”
魏昀听后不由一怔。
好半响后,他?才?没好气地撇过脸,嘲讽道:“你到今日才记得?时间来不及了,就想送件现成的?”还给他?挑件好看的寿礼,竟整些中看不中用的。
话虽如此说,可新帝身上的气势已没有之前那般骇人。
虞晚禁不住笑了,三步并两步走到魏昀身边,壮着胆子摇晃了下他?的手臂:“好陛下,嫔妾也想花心思的,只是时间不允许呀。”
魏昀冷眼瞧着她不说话。
明明是她忘记了他?的生辰,还敢说得这般煞有?介事。悠雨轩那些下人也净是蠢货,竟然忘了提醒她这个主子。
虞晚甜甜一笑,又?晃了晃魏昀的手臂,嗓音娇娇软软道:“如今还剩四日,嫔妾一定竭尽所能,在陛下生辰那日送出一份大礼!”
“罢了。”魏昀终是被她给气笑,他?已经不指望虞晚能送出什么像样的生辰礼了,只是沉声命令道,“以后,离卫国公远点。”
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在魏昀的喉间滚了又?滚,终究没能说出口,怕虞晚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