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回来复命,他觑了眼魏昀面上神情,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您莫往心里去,舒贵妃当年自从跟了您,锦衣玉食享用惯了,一时想不开,日后总会想开的。”
魏昀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连李福都能看明白的道理,舒贵妃居然还执迷不悟,当真是想要太多而不自知。
悠雨轩。
虞晚倚在美人榻上,由云袖给她受伤的双手上药,陆贵人在一旁不忍再瞧,却是欲言又止。
见状,虞晚淡淡开口道:“雪菡姐姐有话但说无妨。”
陆贵人蹙眉看了眼虞晚双手的惨状,轻声劝道:“妹妹当真要为太后做到如此地步么?依姐姐看,陛下如今对你并非无心,只要你好好的待在后宫,来日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虞晚抿了抿唇瓣,想起太后给她喂的药,一双美眸顿时有些黯淡失色:“姐姐,我别无选择。”
她对新帝其实没多少感情,在他面前多半是在演戏。太后的一月之期便是明日,所以虞晚才想尽快夺得新帝的宠爱,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心思。
先前吞下的那粒药,就像高悬在她头顶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虽然太后说不会毒害她,可若当真无毒,又何需解药?
在这等情势下,虞晚根本无心儿女情长。
陆贵人难掩关心道:“妹妹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告诉姐姐的,姐姐去求父亲帮忙,他好歹是个宰相呢。”
“让姐姐费心了,如今妹妹一切都好,没什么好担忧的。”虞晚却轻轻摇头,手上依旧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她低头瞧了瞧,发现大多数伤口竟已经开始结痂,看来新帝先前赏她的那瓶药是极好的。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陆贵人拧紧了眉心:“你这样怎能算好呢?”
虞晚依旧无奈摇头,她不是没想过破局之法,而是太后的势力实在太大,她不敢挑战太后的底线。
太后手握重权,程氏一族精兵强将众多,太后的消息更是无比灵通,陆相难得保持中立,虞晚不能拉陆贵人的父亲下水。且这事儿很有可能被太后提前知晓,届时麻烦更大,虞晚是个惜命的人,不敢轻易尝试。
陆贵人咬了咬唇,望着虞晚那双满目疮痍的手,她眼睛霎时间红了一圈。
虞晚是她在后宫唯一的知己,可她却看着虞晚身陷险境,什么都做不了,枉称一声姐姐。
“好姐姐,别自责了。”虞晚笑了笑,赶忙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晚上咱们一起剪些窗花,可好?”
陆贵人硬生生地收住眼泪,无奈点了点虞晚的额头:“那便依你。”
既然妹妹不肯说,那她便自己去查。
翌日,虞晚又瞧了瞧自己的双手,发现伤势恢复得喜人,一时心情愉悦,给悠雨轩的所有宫人都发了赏钱,这其中也包括荷玉。
云袖给院子里的宫女都发完赏钱,见荷玉在不远处莳弄花草,就是不肯过来,她只好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把赏钱扔在了荷玉面前,然后一句话都不说的走了。
荷玉也一声不吭,整个人都阴郁沉默许多,近日总是能碰见不少落井下石之人,大多是她得势时踩过一脚的宫女太监。此刻荷玉用手指狠狠抠着泥土,又一点点碾碎成粉末,好似这样就能解气一般。
这时一名寿康宫的宫女进了院子,荷玉见了,顿时眼睛一亮,她原本也是寿康宫的宫女,此时忍不住起身迎上去,却见对方用嫌恶的眼神瞥了眼自己,随后直接绕过她,走进了悠雨轩正堂。
荷玉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将手中的泥土甩在了地上。
这宫女名叫白棠,是来传话的,进了正堂先是恭敬行礼:“小主吉祥。”
虞晚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她开口问道:“可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白棠笑了笑:“回小主的话,太后娘娘宣您去一趟寿康宫。”
虞晚知道今日便是领药之期,既然太后娘娘宣她过去,她便很快应下:“我这便过去,有劳你跑一趟了。”
随即虞晚起身,带着云袖去往寿康宫,却并未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