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人头顶能长出青青草原啊?
皮蛋打掉她的手,一脸愤怒。
司马灵才不管勒,难道她孵的蛋还能咬她不成?事实证明,虽然不会咬,但?是皮蛋有别的办法气死她。
小粉蜥猛打喷嚏。
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往她身上?蹭。
“住手,你还想关禁闭吗?”
皮蛋怔住。
大眼珠子乱转。
司马灵趁机帮它擦鼻涕,然后悄悄摘下崽子头上的草。
然后眼睁睁看着另一棵草冒出来——
笑死。
一模一样。
根本没有变化。
不过。
皮蛋是水属性,还是水量特别大的那种。
而?绿宝石是木属性。
这样的组合,不正是她以前在宿舍养的水培植物吗?
简直了。
司马灵狂拔。
想看看有没有尽头。
拔了快一筐,皮蛋闲得翘脚。而?头上的植物却完全没有消除的迹象。如果不是怕蜥秃头,司马灵甚至想倒点除草药粉上?去。
“这些草,有点眼熟。”
司马灵端着草来到仓库,里面有阿四和胡医师之前给的草药种子还有晒干、带根的成年植株。
不能说完全一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皮蛋头上的止血药草跳过艰难的发芽期和急需动物蛋白滋养的成长期,直接成熟。
就tm离谱。
她抓来皮蛋,问蜥是不是偷跑出来乱吃东西。
并晃了晃手里的种?子。
皮蛋脸一抽,侧过头。
“好哇,就连这死不承认的臭脾气都跟姬潮一模一样,我?看你也欠收拾?”
司马灵变脸比变天还快。
皮蛋头顶的绿宝石冒出一滴汗,旺盛生长的小草瞬间枯萎。
这回拔了就不长了。
果真?是欠收拾。
司马灵忍了又忍,抓起皮蛋训话,“阿四说你活不过三个月,要是乱吃东西,我?看你根本活不到你妈回来。”
她把自己叫做皮蛋姐姐。
把姬潮叫做皮蛋妈妈。
辈分乱得一批,可惜本人毫无自觉。
皮蛋眯起眼睛。
略怂。
细长的爪子挠挠头顶,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背起手手。
天不见亮,司马灵跑去找阿四。
好家伙。
她以为自己一夜不睡已经很癫狂了,不想阿四更癫狂——可怜的绿皮鬣蜥人,遇上?医闹。草药馆大厅停放两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家属不想办法治病,反倒有精力逼人下跪道歉。
司马灵进去。
扒开挡道的人,拉起不知道跪了多久的霍芳和阿四。
阿四还好。
霍芳站不起来,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按摩发颤的双腿。
一个跛脚姑娘,一个“哑巴”医师……真就柿子捏软的啊?
有种?找她啊。
病人家属不依不饶。
问她凭什么拉起两个庸医。
司马灵哦了一声。
冷笑,“你们说说,阿四怎么庸医了?”
“胡医师在时根本不会出这种?事,我?两侄子只是出血,又没得绝症!他说治不了!怎么可能治不了!”满脸横肉的婆子跳过来,推搡司马灵。
女孩打个响指。
火苗蹿起老高。
婆子退开,啐道:“可不敢烧我,你爸妈那样的人物,就养出这么个跋扈的野丫头。”
好久没听到人提起父母。
司马灵怒极反笑。
司马悍夫妇死后,没人念在二人做出的贡献,给她一条活路。现在倒是说起家教了……成年人自私自利的狡辩永远令人作呕。
掏出口袋里的皮蛋,女孩冷道:“一人吐泡口水。”
皮蛋叉腰。
鼓起腮帮。
tuituitui——tui!
十几个人全都被口水糊得睁不开眼。
“竟敢吐我?们口水!司马灵你等着,别以为咱们村是你的天下了,等村长病好了,有你受的!”
“吐。”她扬起下巴。
皮蛋轻蔑一笑,冲说话的人恶狠狠吐出一股水,直接把人冲出门外。
“好蜥!”
阿四在木板上潦草写到:止血草早就用完,我?确实治不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药让医师怎么办嘛?阿四又不是姬潮,刮点粘液就能治病。
司马灵打开篓子,让阿四看。
细长的芫荽似的草药,满满一大篓,品相好得令人发指,鲜翠欲滴不像阳间出产。
阿四吓一跳,捻起一根,差点开口说话。
司马灵点点嘴唇。
少?年忙闭紧嘴巴,朝她点头。
确实是止血草。
一听人有救了。
医闹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阴沉着脸不说话。
阿四和霍芳碾碎草药给病人敷上,人缓过来了,围住司马灵的人却不见挪步。
“你种?了菜和草药却不拿出来用,什么居心?”
“……”
“引群外人进来对付我?们,哼,故意的吧?”
“……”
“有异能了不起啊,终归是个女人,你还能翻天不成?”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司马灵靠拢。
霍芳眼见不对,要出去找霍青。一个年逾四十的光棍一把抱起她,邪笑不已,脸上的肥肉冒出令人作呕的油光,“漂亮倒漂亮,可惜是个瘸的,除了下崽完全不中用啊。”
其他人哄笑。
之前呛司马灵的婆子呵呵笑起来,一张老脸丑得可以,“你收了她就是下风村的人,能白拿野菜和面面,不吃亏。”
阿四脸色发白。
握紧拳头,冲上去就被掀翻。
霍芳拼命拍打。
男人肆意大笑,摸她屁股。
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瞅准姬潮不在,故意堵在草药馆惹事。
阿四和司马灵关系匪浅,是个瘦弱的小哑巴。
霍芳是霍青的妹妹,是个瘸子。
两个残疾人,不要太好拿捏。
加上?草药馆又在内圈,全是自己人,这里下手比直接去金屏大棚干架强多了。
他们念胡医师的情,可是却很讨厌阿四,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一切都很顺利。
胜利唾手可得。
坏就坏在司马灵天不见亮闯进来。
否则生米煮成熟饭,霍青只能认了凭空冒出的一个……或者几个“妹婿”。而?阿四,一个哑巴打个半死,留条贱命还能看病就行,也能给那些想跑去外圈生活的人一个警告。
“没有姬潮,你们就能动我?”司马灵捏捏手指,活动筋骨,“说实话我?等这一天也蛮久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拿草药馆开刀。”
之前霍青就隐晦提过,说内圈有人侵犯下风村的姑娘。
那群人团伙作案,常常用一个摔倒的老妇做诱饵哄骗路过的好心人。
五六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但?因为抓不到人,一直没法讨公道。
现在可好。
竟然还到草药馆,强抢霍芳。
他们肩上扛的是肿瘤吗?
下半身还是切了吧。
司马灵最讨厌侵犯女人的贱人。
众人见状。
齐齐后退。
各自往身上泼了一盆水。
“她刚启发异能,不中用的,兄弟们别怕!衣服湿了火烧不上?身,把司马灵和霍芳那个小娘们一起办了!”最前的四?个人互使眼色,慢慢靠近。
眼中闪着淫邪的光芒。
霍芳哭道:“司马灵你快跑,去找我哥,去找我哥!”
阿四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捣药的铁杵。
瞳孔时大时小。
喉咙发出滋滋的电流音。
皮蛋甩动尾巴,爪子灵活地动来动去,跃跃欲试。
这崽子,事越大越兴奋,真?是个凑热闹的命。
司马灵怕烧到它,团一团,直接扔到窗外。
皮蛋:“咝!”
小蜥蜴展开耳翼,仰天长嘶。
让它打!
让它打啊!
天将将亮,温度骤然上升。
空气都烤变形。
司马灵面无表情划条线,手指一点,以线为分界线燃起熊熊大火。围攻的她的几人身上?水汽瞬间蒸发,很快着火。
惨叫着奔逃出去。
阿四、扛着霍芳的大汉,还有两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在她身后,丝毫未伤。
女孩衣服无风自动。
眉眼口鼻全是橘色的火焰在飞。
着火的村民跳入泉眼,疯狂扑腾,却发现身上的火怎么浇都浇不灭。
神赐之火,唯有“神”想熄灭才会熄灭。她踏着火光出来,身后忿怒的金色虚影若隐若现。
瘦弱的女孩追上台阶。
目有火光。
死死盯着作恶的人。
四?周窥伺的村民纷纷下跪。
那一刻。
他们又回到了被废墟支配的恐惧。
神。
异能者都是神。
不对……龙霄也是异能者,可是起土造墙虽然壮观,却绝没有司马灵的火焰让人害怕。
光是看到,发自灵魂的恐惧就渗出毛孔。
“还有谁想试试我?的火?”
她说。
扛着霍芳的光棍嘭一声跪下,扔了霍芳,在地上疯狂磕头求饶。可是火焰还是烧到他身上,一点点漫过肌肤,爬上头发。
霍芳躲到阿四身边,崇拜地仰望火光中的司马灵,双手合十,“我?的神。”
皮蛋焦急地四处乱飞。
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司马灵亲自孵化的小蜥蜴却很明白——她在控制的自己的火焰不暴走,身体承受着巨大的损耗。
火焰想要制裁。
想要血。
火焰不容许丁点罪恶。
除了犯下淫邪之恶的人。
还要把纵容恶行、冷眼旁观的村民一起烧毁。
可是她却只想惩罚实施暴行的人。
启明星缀在天幕,远行的旅人归来。
风尘仆仆的高大鲛人,头顶聚满水和蝌蚪大小的鱼苗。看到火光中消瘦的她,姬潮停住水云,召来四面八方的水护住自己,然后踏入熊熊焰火。
“小灵。”姬潮抚摸她的脸,手指灼得焦黑,几可见骨,“我?回来了。”
双颊消瘦的少?女歪头。
眨眨眼。
姬潮穿过蒸发殆尽的水,穿过焚身灼骨的火拥抱她。绝美的脸烧出幽蓝的火,表情却毫无痛苦,只有对她的怜惜。
司马灵收拢火焰。
抱住他。
“你怎么才回来,你儿子都会飞了!”
皮蛋晃悠悠飞过来,两只目中无人的外八眼十分智慧。
头顶的绿宝石锃光瓦亮。
绿得鲛人莫名暴躁。
姬潮啧一声。
打掉蜥蜴,“我?没有这么丑的儿子。”
皮蛋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