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斯月的笑容很?温暖,像冬日里足以融化冰雪却又?不至于灼人的小太阳。
许清瑶亦回以她一抹笑容，笑意温柔。
“清瑶，我自己来?吧。”许斯月将药箱往茶几上一放,将盒盖打开。
许清瑶却摇了?摇头,从她手中接过?酒精棉花，“我来?。”
许斯月没有继续坚持，端正坐好,等待着许清瑶“上手”。
许清瑶的动作是清晰可见的小心翼翼，替许斯月消过?毒后，又?将两条创可贴贴在了?她的伤口初。
“好了?。”许斯月轻握住她的手,将那团取下?创可贴后遗留下?来?被她紧攥于掌心的纸片拿了?过?来?，替她扔入茶几旁的垃圾桶里,“我已经没事了?清瑶。”
她笑眯眯地说着,就仿佛被许清瑶就这么一将伤口处理好,那两道伤口就自动痊愈了?一般。
其实就算现实并非如此,对于许斯月来?说却正是如此。
许清瑶就是她的力?量,只要?看到许清瑶还好好地站在或者坐在自己面前，她就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全好了?,一点都不痛。
“不,还没好。”许清瑶阻止了?许斯月想将盒盖重新盖上的举动。
“清瑶,我们能不……”
许清瑶轻抬手指轻抵在许斯月唇前，她的话便堵了?一半在嗓子眼儿处。
随后她怔怔地看着许清瑶将自己轻搭于腿上的那只右手翻了?过?来?，露出掌心好几处被指甲抠出来?的痕迹。
许清瑶抬头望着她，眼中被浓重的心疼所填满。
但她又?很?快低下?头去,声音轻微到几乎听不见，“还有这里。”
——清瑶，我们能不说话了?吗……我心疼。
这是许斯月那句未完的话,她最终还是未能说出这句话来?，身如刀割般早已没有一处好地方，甚至于连话也说不出口。
“斯月，我帮你处理。”许清瑶紧咬着唇，血色本就浅淡的双唇顿时血色尽失，一片苍白?。
她无法想象，究竟是已经忍耐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许斯月在自己掌心之中抠出这么多道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痕来?。
不仅是无法想象，其实她更是无法想象。
“嗯……”许斯月应了?一声，也不知?清瑶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手心有伤的。
“斯月，忍着点疼……”
听完这句带着极大关怀与辛酸的话语，许斯月反倒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深知?，当清瑶在让自己忍着点疼的同时，其实她自己也很?疼啊。
自己这点痛，又?哪及得上清瑶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呢？
许清瑶再一次用?酒精棉球给?许斯月的伤处擦拭。
老实说，酒精刺激手心的伤口时，真要?比刺激脸部伤口时还要?疼上很?多，但这些许斯月全都忍了?下?来?。
除了?无法忍住对许清瑶的偏爱，无法忍受清瑶被她人所伤之外，她许斯月一直都是个很?能忍耐的人，尤其是忍痛这一点。
消过?毒后，掌心贴创可贴似乎不太方便，许清瑶便给?许斯月缠了?个绷带。
看着从自己掌心延伸至手背的那条绷带，许斯月唇角不由?荡漾开一抹极轻极淡的笑容。
这条绷带绑在这个位置，就仿佛她手上受了?多大伤一般，但实际也只是几个小小的开口而已，并没有那么严重。
“清瑶，我已经没事了?，有你给?我包扎，我伤口全都愈合了?，现在体内充满力?量。”许斯月笑着，将许清瑶轻轻搂住。
“油嘴滑舌。”许清瑶本没有笑，却被许斯月拂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弄得痒乎乎的，一时也按捺不住笑意，抬手在她鼻尖轻点一下?，带着些娇嗔语气说道。
“嘿嘿，我就是油嘴滑舌，但也只对你一个人。”许斯月轻松愉悦地笑了?两声，将许清瑶搂得更紧一分，顺势将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两个人几乎前胸相贴。
她似能感受到许清瑶扑通直跳的心跳声，为此她心中不由?一紧，强压下?焦急担忧的情绪，附在许清瑶低声又?道：“清瑶，有我在，别担心，我们现在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她说话时热气就扑在许清瑶耳边，除了?有些痒痒的之外，还带着些温暖之意，顺着耳边一路向下?，直钻入她心间?。
而许斯月的嗓音低低沉沉，如一片深沉大海，足以包容她的一切。
“斯月……”
许斯月听到自己耳边有闷闷的声音传来?，她是既心疼又?难过?。
明明能听着清瑶的声音是一种享受，但她实在又?不想让许清瑶再开口讲话。
她知?道，每多说一个字，清瑶口腔内的不适感便会加剧一分，她不愿许清瑶受苦。
“清瑶，我们能……”
“斯月，我没事，不疼。”许清瑶用?她微弱的声音打断了?许斯月的话，似是怕许斯月不信一般，她紧接着又?补充强调了?一句，“我真的没事。”
既然如此，许斯月也不再多说，认真听许清瑶将话说完。
其实许斯月也有很?多想问许清瑶的，譬如想知?道她是如何想到要?报警的，又?譬如想知?道她在拿出水果刀的那一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想知?道的有很?多很?多，却都无法一一问出。
当时情况危急，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但现在回想起清瑶拿着水果刀出门，对着姜言一记猛刺的场景，她心中的那种后怕的情绪便在不断上涌，爬上她的骨，刺进她的心脏，让她浑身止不住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