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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牛奶(2 / 2)


徐酒岁脸上出现一点点笑容,脱了鞋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走过去把牛奶放了:“给,祖宗。”

温热的牛奶落在书桌上,这边徐井年手中的笔,在倒数第二题一大堆公式后面飞快地落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个“a=3”,得出这一题的准确答案。

“还没写完?”

“这才多久,半个小时?班里那些人一个半小时才写完这张卷子。”

“那你很棒棒了。”徐酒岁看了看他手里的笔想了想说,“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着急,反正你明天又不上课。”

今天周五呢,明天学校不上课。

十八中就这点好,说是重点中学,但是周六从来不补课,高三也不,徐酒岁还读书那会儿开始就这样了。

“嗯,明天出门等我,我去你店里帮忙……你先去坐着,一会儿我写完一起回去。”

徐井年已经开始读手里卷子最后一题的题干。

徐酒岁老老实实去沙发上坐下,也不敢乱动,只是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四处张望着周围——

薄老师家里就像他本人一样,充满了自律的味道。

所有东西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

桌子上放了把车钥匙,车标来看是挺贵的车,徐酒岁伸出指尖在上面蹭了蹭……

然后不敢让它移动分毫,又缩回手。

就像是对这把钥匙的主人。

憋足了劲儿想撩他。

又他妈有点怕他。

徐井年读完题干,发现这题还真有点难度,可能要用到微积分,刚想抬头跟徐酒岁说一声这题要些时间……就看见她腰杆笔直地坐在那里,脑袋转来转去,像只刚钻出洞的狐獴。

又蠢又可爱。

徐井年瞬间被她逗乐了:“你干嘛呢,薄老师又不在,至于像个小学生似的吗?”

“……”徐酒岁尴尬了,抬起手摸摸鼻尖,“你别说,心动是心动,姐姐还真有点儿怕他这类人……大概是高中天天被教导主任站在楼下抓迟到,抓出的后遗症。”

她上高中那会儿就是迟到狂魔,打断腿都改不了硬要磨蹭到上课铃响才进教室那点臭毛病。

徐井年又瞅了她一眼,徐酒岁已经换上了睡意,白色的长裙,吊带的,但是裙摆盖住脚裸,挺保守……小姑娘往深蓝色沙发上一坐,深浅对比,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

她正垂着眼摆弄手机,乖得很。

“我马上好。”徐井年又强调。

徐酒岁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少年低下头继续解题,等沉浸进题海里,瞬间就忘记了时间概念,连屋外进来人也没发现——

薄一昭进家,第一时间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明显是规矩过了头,除了不远处,正埋头写题的少年手边多了一个杯壁上挂着牛奶残液的空杯子,家里每一样东西都摆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其余的,包括他回家时随手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在内,纹丝不动,角度都没变过。

小姑娘穿着白色的睡衣长裙,这会儿抱着腿,缩成一团像个雪球似的窝在沙发脚裸,脸放在区起的膝盖上,睡着了。

睡裙下摆露出一对白兮兮的脚丫子,脚指头莹白圆润,肉乎乎的,脚底微微泛红踩在沙发边缘。

她嘴微张,垂到唇前的头发伴随着她的气息微动,眉毛舒展,睡得特别香甜的样子,脸蛋上有粉色的红晕,婴儿似的嫩,让人想掐一把。

“……”

薄一昭定眼看了一会儿,发了片刻的愣。

这才收回目光,径直走过了她,来到书桌跟前。

“写完了没?”

他没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却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的。

徐井年还是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薄一昭回来了,他叫了声“老师”,然后清了清嗓子回答:“马上,这就好了。”

说好也是真的快写完了,最后还差一个方程解开就完事那种。

薄一昭看了看手表,他出去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徐井年应该只用了一个小时甚至更少时间就完成了这张试卷,如果晚自习他精神也这么集中,应该是第一个上来换卷子的。

薄一昭心里给了肯定,嘴巴上还想敲打两句提醒他以后学习要集中精神,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后面沙发上传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本蜷缩在那的小姑娘醒了,那双眼角微下垂的杏眸此时睡眼朦胧,脸上还带着自己手压出来的印子,脸上的粉色还没褪去,懵懵逼逼的,毫无设防。

徐酒岁抬起头一脸懵逼,就和薄一昭平静的黑眸对视上。

徐酒岁:“……”

徐酒岁:“呃?”

这一幕来的有点突然,徐酒岁第一反应是就是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有没有口水,然后飞快地弹起来:“老、老师,你回来啦?你饿不饿?我看你今晚只吃了面包?喝牛奶吗?我家还有牛奶!”

博一昭挑了挑眉,没说话。

在他后面,徐井年咬着牙的声音响起来:“徐酒岁,你给我下来!”

徐酒岁愣了下,半秒后反应过来——

视角不太对。

薄一昭明明比自己高大半个头呢,这会儿她在俯视他。

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捏着裙摆,赤着脚,站在别人的沙发上。

徐酒岁整个人灵魂都放空了三秒,一瞬间身上所有的气血都冲上了头,一张脸从刚才泛着睡意的粉红变得通红,她尖叫一声,跳下沙发。

地板被她踩得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哥斯拉一脚踏上太平洋沿岸,她脸都快烧起来了,只想死亡。

夺门而出的时候,耳边还听见男人低沉又平淡的声音提醒:“穿鞋……”

后面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越忙越错,听见他的声音,她只条件反射,无比洪亮且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

……

徐酒岁跑走后,薄一昭家中很长时间处于一种窒息的死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男人的目光从门口收回来,转身,用困惑又迟疑的声音问身后少年:“她说什么?”

徐井年:“……”

徐井年面无表情,把姐姐的壮举重复了一遍——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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