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彻挑眉。
纪澄将斟好的茶水递到沈彻手里,“就算王悦娘同侍卫有染,但宫里还有王淑妃呢,她生了大皇子,不该也落得个暴毙的下场啊?便是为了大皇子,皇上也不会查抄王家,还尽数诛戮啊。”
沈彻倾身在纪澄的唇瓣上啄了啄,又觉得不过瘾似的,狠狠地再咬了一口,这才含着纪澄的唇道:“你真是会猜,自然还有隐情。”
纪澄侧耳过去,虽然耳朵被沈彻弄得又痒又麻,但是因为这隐情太过劲爆,以至于纪澄把所有的不适都忽略了。
“你是说王悦娘给皇上下了药,让皇上,让皇上再也不能人道?”纪澄心想王悦娘这可真是什么都敢做啊,“她是疯了吗?”
“她不是疯,只是疯狂而已。”沈彻道。
王悦娘怀的孩子自然不是建平帝的,建平帝虽然还能行房,但全得靠药支撑,早就没法儿让女子受孕了,即使有孕那孩子多半也不健康,坐不稳胎不到三月就流了。
王悦娘的孩子就是当日她在南苑行宫时碰到的那个侍卫崔闯的。至于崔闯与王悦娘是如何勾搭成奸的就无需细说了,只是那王悦娘先是经历天香楼之惨,再侍奉建平帝这样的老却不认老很有些过火招式的人,其经历都称不上正常。
而崔闯却是唯一给她正常的感情的人,在后宫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是一点点色彩就能引、诱因为绝望而本就有些癫狂的王悦娘。
王悦娘有身孕后,建平帝自然高兴,百般恩宠,建平帝虽然身子不行,却尤其想证明自己依然老当益壮,即使王悦娘怀孕下头不能伺候,却还得用檀口伺候着。
崔闯只言看不得王悦娘受这种侮辱,想要与老皇同归于尽,王悦娘哪里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送死,可她又被崔闯宁愿为她死的事而感动万分。
于是两人商量下一个主意,干脆让老皇再也不能人道,从此就绝了后患,而王悦娘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还指不定可以承继大宝。
有这样的大饼挂在面前,王悦娘也就真敢铤而走险,给建平帝送了一碗精心煲的汤去。
建平帝发现身体的异样,招来太医诊脉,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查了出来。王悦娘和她的姘头自然都是暴毙,而建平帝因为再不能人道,更是迁怒甚众,但凡能让他想起深恶痛绝的王悦娘的人通通都得死。
纪澄对建平帝的龙体还是很关心的,这都不能人道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副作用,“那皇上的龙体可还康健?有没有什么……”
“挺好的。皇上的身体本就不适合再行房,太医早就给他把过脉,若是能克制住不近女色,寿数再延长五年基本没问题,可若是克制不住,也就一、两年的事。”沈彻道。
纪澄越听越不对劲,“那个侍卫是你安排的人?”
所以正好撺掇着王悦娘给建平帝下药,以保建平帝的龙体?而沈彻本就精通岐黄之术,那药由他来准备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纪澄看着沈彻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难怪他任由王悦娘入宫,任由王悦娘得宠,这就是等着王悦娘得了建平帝的心方便她行事?以王悦娘的性子,能在宫里活那么久还没被王淑妃给整死,没被黄昭仪给弄死,没有沈彻在她背后保驾护航又怎么可能?
这样轻而易举就铲除了王家,沈家简直连一兵一卒都不用费。
哦,不对,还是费了一个小卒的,比如那侍卫崔闯。
“他是自愿的,他与王家有不共戴天的毁家灭族之仇,能用他的一死来毁掉整个王家,是他自己求着来找我的。”沈彻道。
这便是世间的因果报应,如日中天的王家怎么能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会毁在一个当初他们如蝼蚁般就能掐死的崔家身上。
“那王四娘怎样了?”纪澄追问道。
沈彻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纪澄,她又替他斟了一杯,这才听见沈彻道:“王四娘听到消息的时候就从寺里逃了。”
“逃了?”这可不是纪澄想听到的答案。
沈彻笑了笑,“是啊,逃了。你想去看看王四娘的下场么?她得罪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纪澄并不想去看王四娘有多惨,伤眼睛,她只是想确保王四娘不要多嘴多舌而已,“不想看,只是我怕她死性不改。”即使下地狱也会将其他人拖入。
沈彻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一直以来一举一动都能引来无数关注的王四娘,她的下落却少有几人关心的,死得一名不文,怕也是不能瞑目的。
纪澄的心腹大患已除,奇怪的是心底并无多少畅快,有些事无法挽回的后果已经造成,死一百个王四娘和苏筠也无济于事。
纪澄再次替沈彻斟茶以后道:“我该回去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