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华想不到纪澄如此大方,丝毫也不计较上回齐正和沈萃的事儿,她心里倒是有丝过意不去了。“澄妹妹,我实在是对不住你。”
纪澄拉了拉齐华的手,她可不想往下听沈萃和齐正的事儿,这件事她打定了主意要做个局外人,纪澄是很看得开的,沈萃和齐正两情相悦,这是她不及的地方,纪澄对齐正本身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只是有些惋惜损失了这么个合适的夫婿人选而已。
纪澄和齐华又说了会儿话,果然见沈萃和齐正一前一后地上来。沈萃眉眼含情,脸颊飞红,嘴角噙笑,人依旧是同一个人,可瞧着却是美上了三分,纪澄不由有些感叹这男女之情的威力。
沈萃看见纪澄也在,上来挨着她坐下,“你倒是走得快,竟然走到我前头来了。”
纪澄但笑不语。
“快别歇着了,马上就晌午了,老祖宗还等着我们用饭呢。”说罢,沈萃就携了齐华同行,邀请她一块儿到怀雪庵用饭,至于齐正,则被沈萃故意冷待以假撇清关系。
齐正冲纪澄颔首一笑,可那笑容充满了歉意,又带着一股欲言又止的尴尬。最终齐正还是低声开口道:“纪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
纪澄看着快步离开的齐正,心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齐正和她是一类人,齐正之于自己,就像沈萃之于他。
纪澄大感乏味,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沈萃本身如何,是性如火炭还是顽劣不堪,可是只要她是沈家五小姐,自然就有如齐正这样的人中意于她。
而且纪澄可以想见,齐正若是娶了沈萃,必然如珠如宝地对待,不敢让她有丝毫委屈。
纪澄望了望山间白云,这世人本就生而不一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时候看来的确是“有种”的。
因为沈彻有种,所以他随便说句话就能毁了郝仁一生的基业,连命都保不住。他这样的人跟当初的祝吉军其实没什么两样儿,说不得纪澄又同情了郝仁几分,看他的样子就如同当初的自己。
想起沈彻,纪澄到了怀雪庵用斋饭时,并没看见沈彻,连齐华、齐正也不见。后来一问才知道,齐正为了避嫌,推拒了沈萃的好意,同齐华往别处去了。只不知这二人的事儿何时才会捅破天,又能不能有个善了。
用过饭,纪澄才知道原来庵堂里也唱戏,平日里是她孤陋寡闻了,当然也是因为纪澄很少去庵堂和寺庙的缘故,但京师的人无论贫富贵贱似乎都很喜欢礼佛问道。
这怀雪庵里几个小尼姑唱念坐打地演些佛偈故事,老太太看得津津有味,沈芫、沈荨几个姑娘却是不喜欢,拉着苏筠和卢媛游山去了。
纪澄倒是陪着老太太看得入神,老太太笑道:“你个年轻丫头就别陪我个老婆子看这些了,自己玩儿去吧,秋高气爽正是好景色。”
纪澄道:“晋地的寺庙里很少演这些佛偈故事,我还是第一次看,正觉得有趣儿,老祖宗就别撵我了。”
老太太见纪澄是真心,心里越发欢喜,一边看戏一边给她讲里头的来历和故事。
戏刚落幕,就见沈彻打外头进来,约是饮了酒,脸色比平日多出了一丝薄红。
老太太一见就让丫头赶紧上解酒汤来,“喝了不少酒吧?”
沈彻笑道:“就饮了几杯,真长带了两坛南郡王妃亲手酿的菊花酒。”
老太太又问:“可是暖了才喝的?这秋日天凉了,喝冷酒只怕伤胃。”
“自然是暖了的,知道你老人家肯定要念叨。”沈彻接过丫头送上来的解酒汤饮了。
纪澄在一旁看着这对祖孙说话,心想老太太果然最偏疼沈彻,无怪乎养出这样个纨绔性子来。
一行人开始下山,老太太和苏老夫人坐了竹轿走在前头,回头嘱咐沈彻看顾着纪澄一点儿,“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最易摔跤,再多叫些人服侍寻阿芫和阿荨她们,仔细摔着。”
沈彻一口都应了下来。
纪澄走在前面,沈彻断后,彼此中间隔了许多丫头和仆妇,完全不存在避嫌的情况,只是纪澄有心同沈彻说话,生怕回了沈府这位神龙现首不现尾的二公子又不见了踪影。
所以纪澄没走多久就借口累了,在路边休息,待沈彻一行下来之后,纪澄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彻表哥。”
“可否借一步说话?”纪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