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末,聚在榜下的举子陆续散去,贡院前开始恢复往日宁静。
登榜者无不面带喜色,有个别情绪激动的,已是眼含热泪,浑身颤抖,几欲癫狂。未中榜者多面带失落,意气消沉。
同是洒泪而归,前者泪中含笑,后者却满腹心酸,只愿求得一醉。
怀揣志向、年富力强的举子,多能很快振作,返回客栈,收拾起行李还乡,此后发奋苦读,以备三年再考。
有几番不中的举人,已是无心再战,或寄信家人,或寻朝中同乡,设法吏部报上名去,待有空缺时,可得以授官。
举人授官,多是外放,府州罕见,县衙二尹、学官乃为常例。有撞大运或确有实干才能者,偶尔会得县令官印,然多是偏远地带,例如西南诸地,或极北贫县。
饶是如此,也比空等在家中的同科要好上许多。若在任上表现突出,未必没有晋身京城,位列朝堂的机会。
能够一路披荆斩棘、入京春闱的举子,少有笨人。哪怕一时钻了牛角尖,日久也会渐渐想开,各谋出路。
有穷死的秀才,可没有困死的举人。
纵观科举兴起的历代王朝,无不如此,明后尤甚。
待众人散去,书童已是四个炊饼下肚,不期然打个饱嗝,引来杨瓒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