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带着他们进了书房,她先开的口:“秦兄弟,我们两家几代人的交情了。再说这个事情是攸关两家人的生死存亡了。昨日的事情也给我警醒,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秦侯爷对着老太君抱拳:“老嫂子,我老秦家就剩下云清一点血脉了。云清聪明有余,性子实在太跳脱,难当大任。昨日阿暨说认我为外祖,说与云清生死与共,这句话我听进耳朵里了。若是起事,曹家为主,秦家为辅,我在这里拍胸脯了。”
老太君低头,过往实在让人伤痛:“秦兄弟,何必说这些!咱们俩家本就是你和他祖父起的情分。你有丧子丧妻之痛,我也有丧夫丧子之恨。”
“既然要一起起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否则等成了事情,再反目,连兄弟都没得做了。我只求一件事情,成事之后,只要云清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到时候能随她性子,在朝堂为官也好,浪迹江湖也罢了,随着他的性子过一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说这话的时候秦老侯爷看向曹暨。
昨日曹暨事事有成算,让秦老侯爷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想地太多,为今之计,只有两家联合,联合最怕没有主次,到时候为了利益反目成仇,秦家也没人了,云清说到底一个姑娘家,再说性子也跳脱,曹暨做事周密,索性这个时候就认了自己为辅,也省去到时候多余的猜忌。
老爷子这么说,曹暨心头感激,侧过头对着秦老侯爷弯腰:“暨在此起誓,以我全力,护云清一生无忧。若违誓,愿受天罚!”
秦老爷子没想到曹暨会发这么重的誓言,他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毕竟要他的全部信赖,那他必须拿出东西来换。拿这个誓言换他三十万的边军,有什么不值的?
不过心内虽然有这个计较,他的诚意老爷子也看到了,三人在书房中聊定了方向。
那边顾云清回去被秦萱训了一通之后,带着去了慈恩寺,举头三尺有神明,从进庙门,秦萱领着顾云清一路磕头磕过去。初初时,顾云清不以为意,后来看到菩萨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心中油然而生出敬仰来,诚心跪拜。
云清站起来,看菩萨边上的金刚一个个威严怒目,罗汉也大多面目狰狞,边上有大和尚经过,她问:“师父,为何天王与罗汉都是怒目圆瞪的?”
大和尚单掌行礼:“小施主不知菩萨心肠,金刚手段之说吗?佛说大方广善巧方便经文中有一说,五百商人乘船出海,其中一个商人,想要杀了所有的人,抢夺财物。当时有一商人叫做善御,乃是佛祖前生,虽还未得正果,但是已经能识别人心,他知道这个人有心造杀孽。果断将此人诛杀了。他虽造了杀孽,却阻止更多生命被杀,同时也阻止了这个坏商人造下恶孽。这也是向善!”
“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出一个菩萨心肠,雷霆手段之人?”边上一个清润的声音带着叹息响起。
顾云清转过头,眼前之人朗润如明月,潇洒如清风,神态姿态无一不美,边上是她熟悉的国子监的同窗卢三郎,卢三郎最喜欢吹嘘他的表兄,俊美无俦,才华无双。
这位长这么好看,顾云清想了一下,就猜出来,正是那王三娘的未婚夫婿,谢家七郎。好吧,阿暨败给他实在不冤!
顾云清笑着打招呼:“三郎,你怎么也在?”
那卢三郎与谢七郎先对着秦萱弯腰称一声:“顾夫人!”
秦萱颔首,她是认得两个孩子,当真是时光如梭,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卢三郎这才回答顾云清:“表兄刚刚回长安,陪着他来游一游慈恩寺。云清,从来不见你拜佛,怎么今日来庙里?”
顾云清回头看了一眼她娘:“我请了菩萨回去,没想到被我父亲打碎了,我娘不放心,让我来跟菩萨赔罪。”
“可曾全拜过了?”卢三郎问她:“若是无事了,我们三人一起去后边杏园走走?”
云清看向她娘,秦萱笑了笑:“你们去吧?我去后边喝一口茶?”
秦萱看那谢七几年不见,风姿越发出众。自家混账今早的那番混语,让她头疼不已,一定要让她跟好孩子一起多多接触,免得以后一身的糙味儿改不掉,扮成男子,也可以是这谢七郎这般的。
顾云清与那表兄弟俩一起往杏园而去,谢家七郎在外游历,感慨于如今乱世之苦,听闻他说那菜人,即便是顾云清这般随性惯了的,也是一阵恶心,不能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