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的生物钟很早也很准时,但是她醒来?的时候,希利亚德已经起床了。
他穿着?一套崭新?的军装,正对着?镜子认真地将勋章别?到自己的胸口。
梵妮认得?那枚勋章——铁十字勋章,德意志民?族的象征,也代表着?德国的骄傲。
上辈子她在慕尼黑读书时的一位同学,家里就保存着?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由黑色内盘和白色边缘形成,末端比前端宽大,更像马耳他十字架。
那位同学告诉梵妮,勋章的设计表现的是对腓特烈王朝和腓特烈大帝的尊崇。
腓特烈大帝在德国人民?的地位是无可匹敌的,而且他也是希利亚德所崇拜的历史人物之一。
他在四面无援的情?况下?,突然得?到了他最大的敌人俄罗斯女皇伊丽莎白的死讯,而她的继任者?彼得?却是他最狂热的崇拜者?。
2月23日,彼得?宣布结束与?普鲁士的战争,5月22日,瑞典也退出了战争。同月,10万土耳其军队对匈牙利展开攻击,奥地利陷入了两面作?战。
6月10日,俄军重新?加入战局,然而这次却是以普鲁士的盟国身份参战。彼得?三?世穿着?一袭普鲁士军装,并主动要求亲自到腓特烈麾下?作?战。
这场战争的逆转匪夷所思,但是希利亚德依然将它归类于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在西方军事历史学家的著作?中,腓特烈大帝是公?认与?亚历山大大帝、凯撒大帝、汉尼拔、古斯塔夫二世、拿破仑齐名的军事伟人。
七年战争中,腓特烈大帝遇挫愈强,以惊人的毅力和顽强,以普鲁士一个小国之力,独抗法?、俄、奥三?大强国。
他毫无疑问?是欧洲最卓越的战术家,比起拿破仑也毫不逊色,但是不可否认,运气的成分也在其中。希利亚德相信,想要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知不觉自己的思维竟然已经发散地如此遥远。梵妮收回?思绪,看向希利亚德。他刚刚将军装的最后一颗纽扣扣起,黑色的碎发在他眼下?投射出一片疏淡的阴影。
“醒了?”希利亚德微微挑眉,目光下?移,接着?看到梵妮泰半露在外的光裸背部。
不动声色走过去拉起被子盖住梵妮,希利亚德在床沿坐下?,淡声道:“离早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还不太饿。”梵妮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建议还是吃一些早餐比较好。”
梵妮不高兴地哼哼:“我没胃口。”
希利亚德垂下?眼眸,看见梵妮带着?笑意的脸泛着?淡淡的粉红。他如常一样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让希利亚德皱了皱眉。
“你有点?发烧了,”希利亚德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很热,“我想你应该去看医生,现在我让人去通知希尔曼医生。”
梵妮急急忙忙:“不要,这样会耽误出发的时间的。”
“但是你的身体比行程更重要,”希利亚德温柔地安抚她:“如果你生病了,行程只会被耽误得?更多。”
一番话有理有据,梵妮接着?想起自己才穿来?的时候病得?无法?起身的模样。去法?国是有重要的事,她又不愿意因此麻烦别?人,于是闭着?眼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好吧。”
希利亚德接着?叫来?侍者?去找希尔曼医生,然后他把原本打算递给梵妮的果汁换成了温热的水。
梵妮喝了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挣扎坐了起来?。
她拿过衣服正准备穿上,见希利亚德仍然看着?自己,梵妮一偏头:“你别?看我,你把头转过去。”
“好。”希利亚德哑然失笑,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背过身去。
梵妮飞快地把衣服穿好,在希利亚德的监督下?又吃了一小片面包。很快,希尔曼医生就在侍者?的引领下?过来?了。
希尔曼医生之前已经为梵妮诊治过,对她的身体情?况也有了一定了解,交由他来?看诊梵妮,希利亚德才放心。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希尔曼医生仔细瞧了瞧梵妮,说:“注意休息就好,今天?先服一片青霉素,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嗯。”梵妮点?点?头,好在是青霉素。
在希尔曼医生和希利亚德的双双注视下?,梵妮就水把药片吞了下?去。等待一会儿,希利亚德抬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个时候温度已经不是很高了,希利亚德才放下?心来?。
梵妮忽然抬眼看向希利亚德:“我想要铁十字勋章。”
希利亚德唇角微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梵妮道:“好。”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梵妮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我会努力成为你最好的贤内助,到时候你也得?颁发一块铁十字勋章给我。好吗,我的丈夫?”
再次听到这个称谓,希利亚德已经能够淡然处之了。他低低笑出声来?,心间似乎有块缺漏的地方被填满。
“当然可以,而且我很期待为你授勋的那一天?。”希利亚德说。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梵妮这才满意。
梵妮突如其来?的发烧好在并没有耽误今天?的行程。不过上车时,梵妮仍然被希利亚德坚持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不安分的四处张望的眼睛。
“维克多已经把他们的位置调换了,你在这儿看不到他们。”希利亚德温柔又坚决地把梵妮的目光拉了回?来?,他抿着?唇,神情?有些严肃。
梵妮讪讪地收回?视线,“你生气了吗?”
“没有。”希利亚德微微抬起下?巴,声线刻意地绷紧了几?分。
欲盖弥彰的回?答成功把梵妮逗笑了,她托腮看着?希利亚德:“抱歉,海因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