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两下,她还不满意,怒敲洗手台:“你涂匀了!!!”
小?诚也不乐意:“你那东西呛人,洗手都?洗不掉,擦两下得了。”
蒋晓鲁振振有词:“正好给你滋润滋润嘛。”
“你见过哪个男人天天手上香喷喷?”
蒋晓鲁出卖队友:“沈科啊,他?还擦唇膏呢,特注意保护自己。”
小?诚拿起她那些瓶瓶罐罐按了两下,接着涂:“上回吃饭穿条反光裤子那个?”
“上次在厕所,他?跟陈泓挨着撒尿,就站陈泓旁边,喝大了,陈泓一回头吓一跳,还以为?旁边立了个镜子呢。”
蒋晓鲁哈哈笑:“那是?种很贵的?真丝,他?攒了好几个月奖金买的?。”
他?手温厚,蒋晓鲁皮肤软嫩,聊着天,涂着涂着,浴室静谧,灯光一晃,水声?哗啦啦地,总容易变了意思。
不一会儿?,你就在外面听,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蒋晓鲁小?声?不满,准是?宁小?诚在里?面耍流氓。
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等到蒋晓鲁躲来躲去哪儿?也护不住的?时候,再逗弄地低头亲一下。宠溺,但不色/情。
舌沿着唇温润的?试探,手抚在她后脑勺,搂着,也不乱动,让你知道?他?是?真真切切地在吻你,疼着你。
闹够了,面红耳赤地蒋晓鲁被裹紧扛出来,小?诚又得拿新纱布给她换,用冰敷。
脚踝疼的?钻心,一到了晚上睡觉,四下寂静,肿胀细密的?刺痛感?会被放大,难忍啊,蒋晓鲁就在被窝里?蠕动,翻来覆去的?不吭声?。
宁小?诚动作细致,蒋晓鲁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转移注意力,不经意碰了摄像头,屏幕里?映出他?低头的?认真侧脸,也不知道?碰了蒋晓鲁哪根神经,她喉间一哽,忽然问道?。
“我要?是?这?么瘫了,以后都?得这?样,老了,不能动了,你还能这?么对我吗?十年如一日,反反复复。”
宁小?诚正在用剪刀剪绷带,敛眉,手上动作没停:“能。”
蒋晓鲁用手机挡住眼睛:“那因为?爱还是?责任?”
小?诚笑一笑,没说话。
认真给纱布打好结,他?叹气,收拾着药箱和她贫嘴:“我肯定拿出对待同志像春天般温暖的?态度伺候你,不喊苦不喊累。你要?七老八十,我就伺候你到七老八十,我比你岁数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要?真走到你前头,一准儿?把?家产给你置办足了,后头的?事儿?给你办了,留着给你养老。”
够了,够了。
这?对蒋晓鲁来说,足够了。
至少当?初一句话,他?不是?冲动,至少他?是?想过和她过一辈子的?。
至于?是?爱
还是?责任——
蒋晓鲁感?动的?眼泪缓慢滑入半干的?头发里?。
一辈子太长了。
爱是?衰老,是?垂死,是?壮烈,是?在尽可能折磨两个人迸发出无限的?激情。
责任是?绵长,是?沉重,是?日复一日,是?在无限长的?岁月里?磨出忍耐和难舍。
生死犹远。
青春难得。
当?下可贵。
……
青岛。
一户普通住宅区里?,灯光昏黄,老旧的?窗口映出女人来来去去地忙碌身影。
蒋怀远依旧坐在沙发里?,戴着老花镜看手机。
妻子抱着衣服,一件一件往行李袋里?叠,不难看出心事重重:“你联系你女儿?了吗?”
“没有,咱们自己去,先看看是?什么情况。”手机屏幕上反复就是?那一张照片,蒋怀远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照片里?,蒋晓鲁穿着婚纱,站在喜堂门口,是?一张背影。很长一段时间前她主动发给他?的?。
说的?也很少。
“爸,我今天结婚了。”
“就那么张图,你还得看多少遍?”妻子不满抱怨,“是?,你女儿?长大了,结婚了,你骄傲,你高兴,可跟你有什么关系?喜堂里?人家小?两口敬酒的?时候可没管你叫爸。”
“现?在你该用的?时候不用,还等什么时候?”
蒋怀远有自己的?苦衷:“她是?我女儿?不假!我该尽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现?在有难处了拎着包去找她,你让晓鲁多为?难?”
蒋怀远被查出肾病到现?在确认已经两个多月了,化验里?有一项指数很低,治疗情况一直不见好,人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最近甚至频繁出现?尿血现?象。医院大夫出于?慎重,说北京一个附属医院有肾脏方面的?专家,在这?方面是?权威,建议他?再去看看,有什么更合适的?治疗方案。
两个多月,花了家里?七八万的?存款,就是?不见好,夫妇俩商量了又商量,决定去北京看病。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妻子是?真心实意的?对待蒋怀远,联系了过去的?老同学帮着在医院附近租了个简陋房子,又是?买车票又是?咨询排队挂号,眼见着下周就动身了,蒋怀远就是?迟迟不表态。
妻子心有不甘:“我也不是?让你去找她伺候你,也不是?让她出钱,好歹该帮的?忙能帮一帮吧。她在那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不说别的?,咱俩下了火车,出站总能接一下?”
“路总认得吧?”
“不接!”蒋怀远倔劲犯了,怎么劝都?劝不动。“咱俩活了五六十年,找个医院还用人来接?人活一张脸,我不想让我闺女一看见我,就让她觉得是?来给她添麻烦的?!”
就是?真见面,也得精精神神,穿的?干干净净,站在当?年一家三?口来北京游玩的?城楼下给女儿?打电话。
晓鲁,爸爸在北京,想见见你。
而不是?,晓鲁,爸爸病了,你能来医院看一看,帮个忙吗。
爱面子啊。
试问哪个父亲不想在孩子心里?留下一个好形象,哪怕我过的?没你好,至少我活的?从容,不狼狈。
妻子知道?蒋怀远主意已定,多说也挽回不了什么,只能抹着眼泪蹒跚坐在床头,默默哭泣。
一块风风雨雨二十多年,她知道?他?的?难处和尊严,除了陪伴,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诚爱晓鲁吗。
爱。生动的姑娘,不爱,不会结婚。
爱的平等吗,不平等,从来没有平等。
谁比谁多,谁比谁少,他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
因为小诚早就说过了——
“我自愿和蒋晓鲁同志结为夫妻,从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