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琳儿看了一眼父亲,老人眼睛又是闭上了。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父亲反而比自己还狠心。
然而她一对唐宁夕说话,语气还是冷漠:“暂且宽容你到明日再走。今天便先留下吧。”
此时唐宁夕正又悲又气,心想离你们远远的才好,当下上前拿走了桌子上的包裹,赌气说道:“不必。我现在就走。这些年多谢你们的照顾,宁夕永世难忘。”
唐宁夕忍着眼里打转的泪珠不掉落,出了门也没用轻功,她只是一步步地走,漫无目的。
她一开始只是悲伤,可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等她走到了谷的出口,终于停住了脚步。心想:这要是再往前出去,那九转迷魂阵日后被姑姑一改,自己可就真的不能再回谷中了。
唐宁夕突然有些后悔,那么多年了,爷爷对自己的好她是知道的。老人家定是为了隐瞒更大的秘密才说出那些如此伤人的话。平素他对自己像亲孙女一样,还经常暗暗护着被师父责罚的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拿她当外人。只怪自己白活了那么多年,性子还像小孩一样。说出来就出来。这回关系闹僵,再回去他们也不会说真话了。
她突然转过身冲着木屋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唐宁夕对封建社会的跪拜礼仪一直很不屑,觉得愚昧又迂腐。因此每次她姑姑叫她跪下时,她总是先在心里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然后才乖乖跪下。这回,她只觉得只有这大礼才能表达出她内心的感激之情。如信仰宗教的人一般,总得把身子都伏在地上,才能显示他们心中对神明的敬仰和感激。
三个响头过后,唐宁夕站起来,心想:这磕头还真是疼。她又看了一眼这个养育她长大的山谷,那么熟悉,然而这却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它了。
日头没有中午的那么毒辣。唐宁夕发觉自己已经站了许久,想到这谷外的山下不知有没有庄户落脚,还是快些走才不至于找不到住的地方。
此时,图遥谷外的龙首山,却是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那平坦之地上,有两个男子对峙而立。左边这个,手持一柄又薄又尖的长剑,正看着对面的男子。他表情冷漠,似乎毫无感情。一般拿剑对人,眼神总应该是凶狠犀利的,但这人,就只是看着对面那个男子,仿佛对方已经是死物,无需他拿出什么感情来对待。
“你轻功很好。只可惜现在无路可逃了。”
他的声音平得没有任何的声调起伏,宛如被拉直的虬劲苍松,没有任何美感,只让人觉得古怪而又可怖。
“哈哈!”那被逼迫的男子回头一看陡若直壁不惧反笑:“这话说得,好像我就只会逃跑一般。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这逃跑是上上策,只是如果没得用了,也就只好拿出招来跟别人斗一斗了。”他腰间挂着一把刀,此时手摸刀柄,却丝毫没有任何紧张之意。一般都是打不过才跑,他却是喜欢跑不了再打。
“不必,你只需站在那里不要动。”
拿刀男子眨了眨眼:“为什么?难道我不动你就放过我?”
持剑的男子平平地说道:“因为我最后一定会杀了你。”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乖乖被杀还省些力气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