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疏桐迷茫地挠了挠脑袋。
她意识到,这次发烧像是触发到了什么,自己的记忆,似乎开始缓缓复苏了。
而记忆中,失忆前的她,似乎真的是个无情冷血的疯子。
以前钱伶伶说过很多次:“夏总您只是看起来凶,可是其实您人很好,对我们很温柔。”
久而久之,夏疏桐也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或许自己恶劣的那一面,都是针对外人的。对自己人,她还是很温柔善良的。
可是现在夏疏桐回忆起来了,她不是钱伶伶口中的好人,她对钱伶伶甚至没有多少感情,只是一直在利用人家罢了。
她是一个真正冷血的疯子。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她只能安慰自己,以前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但她可以改变未来,她可以努力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夏疏桐又忽然想到,就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钱伶伶,也不过是她随手可抛的棋子罢了,那么和她结婚的云非雾,在她的心里,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回忆不起来。
但这回,夏疏桐却不那么想记起自己的曾经。她害怕想起来过后,她会不受控制地变得和以前一样冷血、自私、疯狂。
……
第二天,一行人抵达夏疏桐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夏疏桐发烧虽然好了,但仍然在感冒,今天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两点过起床吃完午饭,就又躺回床上去了。
不得不说,躺在床上咸鱼,不用工作的日子实在是过于舒爽了些。
就连听到剧组来拜访的消息后,夏疏桐都有点不愿意换衣服起床。
反正感冒还没好,多躺一会儿也是可以的吧?吃饭的时候再下楼也不迟。
于是夏疏桐心安理得地让钱伶伶去招待客人,自己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机。
楼下。
钱伶伶当然不可能告诉其他人,小夏总懒得换衣服,懒得下床,所以才不出来见他们。她只能说小夏总还在病着,需要多休息会儿。
戴肃听完,竟然一脸关切地皱着眉,挑选出好几个新鲜水果交到保姆手里,硬是要让保姆切好端给夏疏桐。
接下来几人就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戴肃的情商低得令人发指,云非雾也不多说话,好在有江枫这个自来熟,屋内的气氛到不至于太尴尬。
过一会儿,保姆端着药和果盘从厨房出来后,云非雾却忽然站起身走过去:“阿姨,我来吧。”
随即她回头看向沙发上几人:“你们聊,我去和夏总打个招呼。”
云非雾眸光柔和,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暖意,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直到云非雾端着盘子走上楼梯时,钱伶伶才反应过来——刚才云小姐又笑了?
她狐疑地盯着云非雾的背影,总感觉抓住了什么一闪而逝的东西,却又不确定。
“小钱姐姐?你在看什么?”
听到江枫的声音,钱伶伶才转过头,微怔道:“……没什么。”
……
或许是为了方便保姆进出,夏疏桐的房间门是半掩着的。
云非雾两手都拿着东西,敲不了门,但走到门口时,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出声告知夏疏桐一声。
但如果夏疏桐真的在睡觉……
云非雾歪了歪头,立刻决定还是不打扰她了,直接悄声走了进去。
很快,转过弯,云非雾就看见,夏疏桐半躺在床上,正拿着手机刷视频,虽然眸子清亮有神,但脸色却病恹恹的。
云非雾心里一痛。
小时候软软身体就不太好,后来长大她们分开后,夏疏桐不主动提起,云非雾就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时隔多年再次看见生病的夏疏桐,云非雾心里果然疼得揪起,难受得不行。
“阿姨,药就放床头吧,我待会儿喝,谢谢了。”夏疏桐听到脚步声,下意识以为是保姆阿姨,直到她抬头后,才蓦地发现不对劲。
“阿姨?”云非雾将药和果盘放到柜子上,自顾自地在床边坐下,偏头笑了笑。
夏疏桐吓得把手机扔到一边,人也差点儿没从床上跳下去。
“云云云影后,我我我不是……我以为是保姆阿姨,你你你别误会……”
夏疏桐虽然决定了要先安抚云非雾的情绪,等拍摄结束再好好和云非雾聊聊,可是可是可是……她完全没有做好在这儿安抚的准备啊!
而且几乎是在看见云非雾的一瞬间,夏疏桐脑海中就回想起了,她们在这间房子里经历过的种种黄色废料。
卧室,床上,两个人,这这这怎么安抚?
夏疏桐可怜兮兮往被窝里缩,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
还没来得及把脑袋钻进去,就被云非雾拉了出来。
云非雾摁住她的手,一点点倾身而下。
“呜……”
看着云非雾离得越来越近的精致脸颊,夏疏桐躲又躲不了,推又推不动,眼眶倒是不争气地红了,喉咙中也不自觉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到最后,还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脸颊上的触感反而异常清晰。
夏疏桐感觉到,云非雾温暖的鼻息洒在自己的皮肤上,越来越近。
然后,鼻尖轻轻地点在她的鼻尖上。
额头相触。
几秒后,云非雾缓缓退开。
过了许久,见云非雾没有动静,夏疏桐才试探性地睁开眼。
云非雾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眼中浸着说不出的柔情。
云非雾眼中的情意太深,莫名让夏疏桐不敢与她对视,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所以……夏疏桐这才反应过来,云非雾刚才只是想看看她发烧没有,并没有别的意思?
夏疏桐咬着唇,后怕地靠着床板坐起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非雾却轻轻笑了:“小夏总脸怎么这么红?”
“我……!”明知故问!
夏疏桐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房间里不通风,太热了。云影后,你怎么会到……到我房间里?”
云非雾认真道:“小夏总病了,我当然是来看望你的。”
夏疏桐感受得到,云非雾的关切不是装出来的。
就如刚才的款款深情一般。
夏疏桐弱弱道:“其实……也病得不是很严重,喝完药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然后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药。
潜台词很明显:等我喝完药,你也看望过了,是不是就可以先下楼了?
云非雾却没看懂似的,拿过装药的碗,很自然地送到嘴边尝了尝。
“温度正好。”云非雾眉目专注,细细舔掉唇边的药渍后,又用勺子在碗里晃了晃,“小夏总,我喂你?”
“……不用了!”夏疏桐一个哆嗦,“我自己来就好。”
喂药什么的,太羞耻了。
可云非雾却不依不饶,舀过一勺送到夏疏桐嘴边:“上回我病了,是小夏总喂我吃东西,这回小夏总病了,当然要我来照顾你,这大概是……礼尚往来,小夏总,你说是不是?”
夏疏桐弱弱地眨眨眼,没说话。
怎么感觉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对了,她想起来了,前天晚上,云非雾骗她穿上自己的睡衣时,也差不多是这样说的。
礼尚往来个毛线!分明就是想满足她的一己私欲!
这回夏疏桐十分有骨气地偏开头,没有被云非雾忽悠到。
见夏疏桐不喝,云非雾眉眼弯了弯:“小夏总不想喝药吗?那……”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沙哑中透着的暧昧都快溢出来了。
“……那要不要,试一试花吻疗法?”
夏疏桐愣了愣,下意识问出了口:“什么是花稳疗法?”
听起来像是一种治病的方法,可从云非雾口中说出来,怎么感觉不太正经呢?
“就是……”云非雾将那勺药递到自己唇边,灰眸中笑意盈盈。
夏疏桐瞬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她就看见云非雾将药含进嘴里,又再次倾身靠近。
夏疏桐:!!!
在云非雾含笑的注视下,她瞬间明白了“花吻”的真谛。
“不不不可以!”夏疏桐瑟瑟发抖地伸手挡住自己的嘴,眼神飘忽,“……我感冒了,会传染你的。”
云非雾顿了顿,又坐回去,咽下口中的药水,笑道:“既然小夏总不愿意,那还是我喂你喝药吧?”
“嗯……嗯。”夏疏桐委委屈屈地点头。
比起那什么花吻疗法,果然还是正常的喂药更容易被接受一些。
而此时,江枫站在房门外,死死捂住嘴唇,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失忆前的小夏总一直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只是她自己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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