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却视而不见,对着姜韫于厉声喝道:“你怎的如此混账,好好的家业都给你败光了!你如今行事乖张,我怎能放心再将铺子交给你,那些房契你想也别想!”
姜韫于跟着冷了脸:“我不过要个房契,怎么就败家了,母亲不给就算了。”说完他冷哼一声,当即拂袖而去。
见此情形,姜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屋里的器物跟着碎了一地。
然而不管姜夫人如何气?恼,姜韫于一走,连着几日不见人影,她想发作都没办法。
几日后,一封匿名书信送到了姜夫人手中,信中称她的儿子在他们手上,要她准备二十万两银子当赎金,次日傍晚送到指定的地点,否则就准备给她儿子收尸。
姜夫人看过信后,冷笑连连,当着仆人的面表示,这信一定是有人假传。
言外之意,绑架是姜家少爷自导自演,为的是骗她拿出房契。
姜韫于不在,姜家一切都由姜夫人做主,她说不用管这事,下人们自然照做。
倒是秦若溪有些担心,提议姜夫人派人去府衙走一趟,可姜夫人却认为知府和姜韫于是一伙的,根本不予采信。
一夜过去,姜家人作息照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勒索信上的内容已经传了半个凌阳城。
近段时间,姜家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这会又?出了绑架的事,自然有人去盯着姜家,可从早上一直到日落,没见一个姜家人慌慌张张出门去。
众人不禁纳闷了:难不成他们听的是谣言?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直到第三日,姜家少爷还是没露面。
终于有人忍不住去姜家询问,结果人家说根本没这回事,自家少爷出门访友去了。
姜家人都亲自表态了,外人还能说什么呢,唯有相信绑架是以讹传讹。
然而,就在这第三日,有人在城外的河岸边,发现了一块刻有姜字的断玉,恰好那人也听说了绑架之事,就拿着玉带了一群好奇的人去了姜家。
门房一眼认出,那是他们少爷之物,这下问题来了,姜少爷的玉佩怎会到了城外的河边?
与此同时,衙门的人也闻讯赶去了事发现场,而随后的搜寻中,还找到了掉落的鞋子和一角撕烂的布料,有人认出那的确是姜少爷的衣物。
事情到此很清楚了,绑架是真的,姜少爷已经遇害。
一翻打捞并未找到姜少爷的尸体,但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已经过了好几日,指不定漂到哪里去了。
到了此时,比起凶手是谁,众人更在意姜夫人的态度,明明知道儿子被人绑架,居然还能当作没事人一样,这是何等的狠心,连亲生儿子的死活都不顾?
一时间,姜夫人成了众矢之的。都说虎毒尚不食子,姜夫人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明知儿子有危险,却眼睁睁看他去死,这还是母子么?
若非姜家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姜夫人又?是唯一的嫡妻,怕是早有人将她当成真?正的凶手了。
而眼下,姜夫人被外头的流言搅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人人都道她铁石心肠,还有说她连畜生都不如的,而以往同她交好的夫人,全都和她断了往来,一夜间她不仅失去了儿子,连名声都一并丢了。
更有甚者?,还有人传她在外头养了奸夫,故意害死儿子就是想给奸夫铺路,不管这听起来多么不靠谱,但还真?有人信了,到后来连私生子都“有”了。
流言沸沸扬扬,几乎每一句都在打姜夫人的脸,到后来连家中下人都带了异样的眼神。
姜夫人经此一事,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她一生顺遂哪里受过这种闲言碎语,顿时觉得在凌阳城待不下去了。
于是,姜夫人一边让人收拾金银细软,一边着手转让店铺,想要带着全副家当离开这里。
然而消息一传出,姜家的铺子立刻被人堵了起来。
原来,姜少爷出事前已经将这些铺子租了出去,说好等铺子清理?后交接,但后来姜家出了人命,那些人就没急着上门,但这回听说姜夫人要出售店铺,他们当然坐不住了,先前他们已经交了一年的租金,这些铺子不少都在繁华地段,租金可是一点不便宜。
姜夫人本不予理?会,但对方拿出了契约,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若任何一方违约,当赔偿对方十倍租金。
这么一大笔钱,姜夫人可赔不起,十倍租金等于是将店铺送人,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将铺子出租,但这一整年的租金她是拿不到了。
铺子没法转手,账上又?一毛不拔,姜夫被接连的噩耗气?到傻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家偌大的家产,不知何时竟成了空壳子!
最后还是秦若溪看出了一点门道,提醒姜夫人或许是仇家在背后搞鬼。
可就算心里生疑,姜夫人也无可奈何,她根本不清楚哪里出了错,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找出“凶手”。
万般无奈下,姜夫人只好带着侄女,拖着大堆的行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凌阳城,倒不是她故意那么大动静,实在是各种器物太占地方,她手中银两不多?,只能将库房一并搬了去。
只是姜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这番举动反倒坐实了先前的流言,而这会又?多?了个谋夺家产投奔“情夫”的话柄。
等姜夫人回到娘家,还没来得及安顿好,流言已经先一步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