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这边请——”
年轻的秘书退开一步,比了个请的手势,将身旁穿着长衫戴着黑帽的男士让进了屋里。
视线一亮,屋内的陈设也跟着映入眼帘。
只见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被装饰得十分奢华,地上布满繁花的地毯精致华贵,旁边的一面墙上竖着一个多宝格,上面摆满了各色古董玉瓷,一看就价值连城并非装饰用的赝品,而书房的空间几乎占了一整个平层,里面划出了几方空间,精致程度不亚于一间豪华的套房,可见主人是个惯于享受的。
徐钟鸣看着眼前的奢华,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也跟着生出了几分恶感。眼下风雨飘摇民不聊生,有?些人却依然奢靡无度,实在是令人不齿。
他伸手扶了下眼镜,敛去了目中的精光,随即将手杖横握,拿下帽子朝着书桌后的背影微微鞠躬,脸上是一副商人惯有的市侩笑脸:“姜老板好——”
一声轻笑传来,徐钟鸣的心头微微一凛,顿时感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他倏地抬起头,却在对上转过身来的主人时,又一次愣住了。
“原来是徐先生。”姜韫于语气淡淡,脸上也没有丝毫惊讶,他朝着秘书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退了出去。
徐钟鸣趁机收敛了情绪,他面上依旧挂着恭维的笑容,但原先准备的一番说辞已经不太合适。他先前只知道对方是姜奎胜的儿子,却没想到两人在多年前早已见过面。想到当时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他心里微微有?些懊恼:对方若是记仇,他今天怕是白来了。
姜韫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笑意:“徐先生别光站着,椅子就在那里,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说。”
徐钟鸣依言坐下,随即反应过来,神?情间不由带了几分尴尬。
姜韫于视若无睹,正好秘书敲门而入,在徐钟鸣面前摆上了一杯咖啡,他便顺口说道:“这是现磨的咖啡,比餐馆里的味道更正宗,徐先生不妨尝一下。对了,给徐先生点根烟。”
后面一句是对着秘书说的,后者立刻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根摆放整齐的雪茄。
徐钟鸣想要拒绝,但想到今天还有?目的,只好笑着谢过,从善如流地由着秘书给他点了烟。
姜韫于也不问他来意,话?题由雪茄说到它的原料,再提及它原产地的风土人情,侃侃而谈犹如一本百科全书,让徐钟鸣根本接不上话?。
许久后,秘书过来提醒有?个饭局,姜韫于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满脸歉意地让秘书把人送了出去。
徐钟鸣出了大门后,脸上的笑容唰一下不见了踪影。他面色深沉地回到了住处,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怎么样,有?希望吗?”一个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满脸希冀地看着他。
徐钟鸣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跟在后面的阮思蓉见了,立刻气愤道:“我就知道他会拒绝,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不是这样的,”徐钟鸣有些一言难尽,他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这才?吐了口气说,“我根本没和他提起军火的事,唉……”
等他简单说了下当时的情况,屋里的人除了阮思蓉外,全都沉默不语,这手太极打得好啊,他们连抱怨都说不出口。
阮思蓉第一个打破了沉寂,她看向徐钟鸣问道:“那我们再找个机会?”
“没用的。”徐钟鸣摆了摆手,他阅历多看人一向很准,但他却看不懂那位姜老板的想法,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思却堪比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感觉自己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了,要是换个时间地点,他倒是挺乐意和对方交个朋友,光那人拥有的学识和谈吐,就够他受益匪浅。
想到两人的初见,徐钟鸣不禁有?些后悔,要是当时他多考虑一些,说不定还能把人拉到他们一方来,“可惜了,我同他有?点过节,大约是谈不成这件事了。”
等他把当初的事一说,阮思蓉不由怔住了,喃喃道:“他那会还是个孩子,难不成……”
她想到了两辈子截然不同的轨迹,心里忽地生出了一个念头:姜韫于会不会也是重生的!
这个念头一起,再也停不下来,她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愈发肯定了这个猜测,难怪她不管如何示好,对方永远都是一副拒绝的态度——谁会喜欢一个嫁过别人的女人呢?
阮思蓉不禁想,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她是重生的,一直以来都在心里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想到这,阮思蓉心里一紧,原本对姜韫于的那些幻想全都化作了愤恨,想到对方上辈子做的那些事,她不由地懊恼自己的单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反派,怎么可能被她感化呢!
“我倒是有个办法……”阮思蓉浅浅地笑着,说出了她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