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季迟看着陆文涓笑了,拍了拍她的头发:“你做的很好,为陕南同胞出一份心意是每个华夏儿女的权利。”
他这一步棋没有走错,陆文涓开窍了。
得到了夸奖,陆文涓难掩喜悦。
两人挽着手臂走出去,坐车回家。一路上,陆文涓都在和陆季迟说刘主编跟她聊的话,可见她对刘主编印象很不错。
“文涓,你觉得刘主编怎么样?”
“刘主编人很好,有文化又大气,我很喜欢她。”陆文涓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那样的女性看上去既骄傲又大气,真让人羡慕。
“那你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吗?”
陆文涓:“大哥什么意思?”
“和刘主编一样,成为一个经济独立、思想自由的女性。”
独立女性的言论在这个时代并不是首见,但许多保守人家依然认为女性应该依附男人,陆家父母就是这样的典型代表。陆季迟的想法对于陆文涓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还记得我教你看过账本吗?你很聪明,并不比任何刚接触这些的男人差,对家里生意有没有兴趣?”
陆文涓大惊:“粮庄?大哥……”
“别急着拒绝,好好想想。”陆季迟制止她说话,“文涓,我希望你想清楚,这是一个机会。”
陆文涓闭嘴,愣愣地望着陆季迟,心头思绪万千。
汽车经过一个路口,车灯亮起,照亮周围。陆文涓突然顿了一下,望着车外愣神。汽车擦身而过的街边,贺长生与于曼宁在街头相拥。
陆季迟当做没看见街边的两人,只关心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文涓摇摇头,把目光收了回来。
过了好几分钟,陆季迟听到陆文涓张口:“大哥。”
“嗯?”
“嗯……你刚才说的,我还要再想想。”
陆文涓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什么,陆季迟也当做没有发现她在转移话题。
“想清楚了记得给我答复。”
一路回到陆家,陆季迟被他爹陆老爷叫去书房。
“今天宴会是个什么章程?”
陆季迟:“张会长号召大家捐钱捐粮,赈济陕南。”他把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陆老爷。
陆老爷捧着茶杯,耳边听着陆季迟继续说:“我跟买家打听过了,陕西旱情已经持续半年,照现在这个情形看,陕南的灾情不容乐观。”
“你想怎么做?”
陆季迟没有直接说出看法,而是问陆老爷:“爹,在这之前我得问清楚,这件事我能自己做决定吗?”
陆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考虑考虑。”
“我想亲自去一趟陕南。”陆季迟说。
陆老爷十分诧异,然后第一反应就是:“我不同意。”
“爹,赈灾不是小事情,这么大数目的一批粮食一路从北平到陕南,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难免有人想要分一杯羹,我亲自去,亲手把这些粮食送到陕南同胞的手上……”
“你既然知道有人盯着粮食为什么还要亲自去?这年头谁的命都不值钱。”
陆老爷吹胡子瞪眼:“你不考虑自己的安全总要考虑考虑家里的生意,你去陕南撂下的生意谁来管?”
“不是还有文涓吗?”
“什么?”陆老爷诧异:“你想让文涓管着家里的生意?”
陆季迟:“教她读书的时候也顺带着教了教她怎么看账本,我已经慢慢在给家里几个管事放权了,文涓只需要做一个总揽,慢慢学着细节。生意上有管事们守着,还有爹你坐镇后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陆老爷一拍桌子。“文涓是女娃儿,你教她读书识字我也不说什么,日后嫁人总要管家的。插手娘家的生意算怎么回事?我不同意!”
“她是您的女儿,和我一样是你和娘的孩子,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陆季迟脸色严肃,直视陆老爷。
“不一样,她是女孩儿。”
“爹!”陆季迟:“在我看来,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只在生理上。”
陆老爷见陆季迟坚持,无力道:“季迟,文涓没有接触过这些。”
“没有人生来就会某种技能。”陆季迟放缓声音:“爹,让文涓试试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不会再提,如果她有这个天赋,为什么不把陆家交给一个更有能力的继承人?”
陆老爷和儿子对视了几秒,发现他是无比的认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也得文涓自己愿意去干。”他寄希望于陆文涓会自己拒绝。
但陆季迟相信,陆文涓会答应他。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即将觉醒的自由思想的幼苗。陆文涓对刘主编的崇拜恰恰让陆季迟看到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渴望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