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傅的事情，我不?插手了……”俞宏盛率先开?口，他这次没抽烟，表情里带着?几丝属于成?年人的无奈和妥协。
“其实我还?是害怕，怕你走你妈的老路……”俞宏盛道，“你妈当年也?是这样，学了十几年的小提琴说不?拉就不?拉了，像被魇住了一样要跟着?姓叶的回去相夫教子，连肚子都被搞大了，跟我说……”
他语气重了一点，胸膛上下起伏两下，“说什么梦想比不?上爱情，为了一个男人，小提琴梦不?要，连家人都不?要了。她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家人，除了支持，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俞家的人其实都很少在俞声面前谈起他妈妈，因此俞声微微愣了一下。
他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记忆完全空白一片，这会儿听着?舅舅的话，就像在旁观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俞声只觉得怔忪和茫然。
“后来……”俞宏盛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只摆了摆手道，“总之，你们的事我不?管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你要是选错了也?没办法……”他声音有些疲惫，“路子是你自己选的，我们除了在你摔了的时候能扶你一把，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了。”
“外婆说我眼睛特别像我妈。”俞声忽然道。
俞宏盛愣了一下，怔怔的，“……是，像、一模一样。”
“但是其他地方一点也?不?像……”俞声顿了顿，接着?道，“我不?是我妈，她走的路，我不?会走。”
他说的不?是不?一定会走，而是不?会走。
口吻平淡，神态却笃定。
俞宏盛看了他一会，忽然动作很大地偏了偏头，俞声看见他眼角湿了一点，掩饰性地点了一下头，“你长大了，舅舅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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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之前傅羊打来了一个电话，他估计看了一天的展，声音里染着?浓浓的疲惫。
“一天没见到你了。”傅羊说。
奈何俞声是个不?解风情的，连句软话也?不?懂得说，在那边像根木头一样地道：“你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天天见面。”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估计是被噎着?了。
“那不?一样，”隔了片刻，傅羊很认真?地解释，“我在南城的时候，虽然没有和你见面，但是我知道，我想见你的时候，走出?学校，穿过后街，再?越过一片商业区，就能见到你了。”
傅羊嘟囔：“但是现在，我想见你，只能打电话……”
“……”俞声慢慢抿了两下唇，感到自己贴着?手机的那边耳朵有些热。
这通电话一直打了半个小时，大多是傅羊在那边絮絮叨叨，俞声沉默，或者回一个简短的“嗯”。
大概是第?一次隔着?这么遥远的陆面距离，傅羊今晚格外黏人，迟迟不?肯挂电话。
俞声叫他睡，他就哼哼唧唧地说睡不?着?，过了一会，又忽然很有兴趣地道：“要不?学长哄我睡觉吧？”
俞声迟疑片刻，傅羊却好像来了兴趣，在那边拖长了调子催促，“行吗，行吧，我这么好哄，肯定你一哄就睡着?了。”
“我……”
俞声刚出?声，傅羊立刻在那边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你看，你还?没怎么哄我已经开?始困了。”
这要求对俞声来说委实也?太为难了点，他怔了片刻，还?没开?口，长睫先低低地垂下了。
他连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像冬日的雪花从?枝头抖落，又轻轻飘飘在肩头化开?。因着?夜色浸染，难得多出?了几分动人的温柔和安抚意味。
傅羊忍不?住将耳朵贴近收音口，大概是四周太安静的缘故，他甚至能听见那头传来的俞声收合齿关的声音，很轻，混杂着?自己鼓鼓震动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一下、一下。
一声短促的电流声后，俞声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一直淌进傅羊耳腔，随着?血液下沉进心脏彼端：
“小傅，你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还睡得着吗小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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