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团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不收取任何费用。
“我?们也是纳迪亚的子民。”脸上有一道疤的团长这样说道。
当他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那道疤随着表情的动作而扭动,就像是一只不断扭曲的毒蛇。
由于已经事先?排练过很多次,团长情绪的释放拿捏得恰到好处,其真诚而又虔诚的表情不亚于任何一位侍奉神的祭司。
有了皇子和亲王的亲自上阵,再加上“主动请缨”的护卫团成员,一些原本还打算去避一避的民众们也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们也拿起了武器。
情?绪这种东西是很容易传染的。
在平时,它就像是一大桶冷油。
如果没有任何催化的条件,那么它就会静静地躺在那里,维持着?它冷冰冰的温度。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它没有能力燃起大火。
在这个时候,只要有最?些微的一点火星被投进去的话,无论这些火星的目的是什么,油脂都将骤然燃烧。
更多的火星开始迸发,它们将四射而出,点燃更多的火舌,最?终燃起熊熊烈焰。
这是一个连锁式的反应,就像是一片雪花引起的雪崩一般。
“为了纳迪亚的和平!”
人们高喊道。
相对于城内这一方的热血沸腾,才刚刚进城的强盗们“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出。
在以往的掠夺当中,他们从未受到有组织的抵抗。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的抢夺都更像是机械化的作业。
很简单,强盗们只需要找到目标,追上目标,然后随机砍下几个脑袋就行了。
对于强盗这个职业来说,残忍仅仅只是必要的手段,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对方感到恐惧。
在见到猩红的鲜血之?后,还活着的人自然就会产生恐惧之心,变得畏畏缩缩起来,争先?恐后的向强盗们献上他们的所有财富。
然而,在这场双簧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安托万煽动的效果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好。
本来只是打算演戏强盗们被民众们反抗的力量缠住,最?后居然真的丢下了一些尸体才得以脱身。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不用逢场作戏了,而是真正的落荒而逃。
如果不是安斯艾尔亲王的护卫军在暗中帮忙,恐怕这些直属于亲王的猎狗们损失会更大。
安斯艾尔脸上还维持着?微笑,心里却简直在滴血。
“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找了一个机会跟上安托万,接着压低声音,从牙齿的缝隙中挤出话来。
身着一身淡金色盔甲的安托万却不以为意,他擦拭着长剑上的鲜血,显得很无所谓。
“不过是两群贱民的撕咬罢了,这种狗一样的东西损失就损失,又不是不能重新养。”
他觉得有些无趣,所以随便地说。
然而你现在却需要这帮贱民的帮助。
安斯艾尔额头上青筋鼓起,终于还是将这句话烂在了肚子里。
走着瞧吧,小崽子。
亲王在心里恶狠狠地道。
由于所有人的同仇敌忾,强盗们很快就被击溃了,并飞快地退出了纳迪亚城。
如果所有事情?都到此为止的话,这还并不失为一个美好的故事。
可是,安托万不会让这个故事在这里停止的。
他站到了下城区的最?高处。
在战场当中,第二皇子一直都是一个显眼的存在。
那套只有皇族才有资格穿戴的淡金盔甲就像是一面旗帜,无论出现在哪里,都能让哪里的士气高昂起来。
当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安托万的时候,他开口了。
“纳迪亚的公民们。”他说。
实?际上,安托万很想说出那句“我?的臣民们”。
这样的想法如同一支柔软的羽毛,一直在他的心口挠着?。
可是,他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这股冲动。
不是现在,虽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不是现在。
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都闪耀着?金光,视觉效果就像太阳一样的安托万对着民众们,开始了他的蛊惑。
“我?很高兴我们一同守护住了我?们的城市。”
安托万斟酌着?他的用词,尽量说服自己,把自己和那群恶心的贱民放在同一阵营里。
“但是。”
第二皇子张开双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一般。
“不要忘了。”
“那些强盗们到底是谁带来的?洗劫纳迪亚附近村庄的盗匪,抢劫来往商船的强盗……到底是谁带来的?”
“是由皇帝陛下任命的执政官,还有他的走狗们。”安托万如同咏叹调一般地感叹道。
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强调执政官是由皇帝任命的。
如果在平时的话,这种别有用心的话听起来可能会比较奇怪,但是在现在,还有谁会在意这些小小的细节呢?
人群之?中存在棋子。
早已安插在人群中的女人适时地嚎啕大哭起来。
衣衫褴褛的女人跪坐下来,似乎是被第二皇子的话语所感动,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被强盗杀害的丈夫。
只要有第一点雨滴落下,盆泼的大雨就可能会跟在后头。
所有的一切开始失控了。
就像是计划中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塞穆尔明天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