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傅轻杳又出来了,又弯下了腰。
于是吴婆子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家这个小腰还没她大腿粗的儿媳妇,一手拎着一袋五六十斤重的大米,就跟捏着两把小青菜似得,一脸轻松的从她面前走过。
吴婆子/众人:“…………”
搬完一袋米折回后累的气喘吁吁的王凝霜:“……”啊啊啊沈时雨这个小贱人!她怎么可以这么大力!
王凝霜当即气得一个倒仰——是真的倒仰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胸口忽然有股大力袭来,她一个没站稳,就被推倒了。
好巧不巧,她身后有个坑,坑里面积了一滩浅水,她这一倒,就摔在了那坑里。
整个后背全泡在了积水里。
把众人吓了一跳,赶忙七手八脚去拉人。
然而忙中出乱,也不知是谁力气用猛了,就听啪啪几声响,王凝霜衣襟上的盘扣绷开了。
后背透心凉,前胸冷风灌,低头一瞅,好么,一览无遗了……
王凝霜傻眼了。
众人也傻眼了。
直到旁边响起男人们暧昧的啧嘴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吴婆子在旁拍腿叫道:“哎呦作孽哦!快快快!快把衣服穿好!女人家的身子,哪能随便给旁的男人瞧了去!”
羞的王凝霜脸颊绯红,恨不能一头钻进地缝里才好。
明明才露了胸前一点,感觉却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挂在树上围观。
她浑身一阵痉挛,眼前直发黑,衣襟一掩,拔腿就往家跑。
另一边,傅轻杳瞥了眼笑的鬼牙森森的李氏,无声道:“把人推倒就算了,你还撕人衣服……这样不太好吧?”
这个世界对女子的约束颇多,其中一条就是:足不外露。
连脚都不都随便往外露,更别说……呃,那啥了。
李氏这招有点狠。
李氏却不觉得自己狠,冷笑道:“她活该!跟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比起来,我这算啥!”
李氏咬牙,恨道:“她当初为了害我。也不知给我吃了啥东西,让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村外的稻场上,旁边围了一圈男人看我……”
“要不是因为这事,我年纪轻轻的能去上吊抹脖子?可怜我那俩娃,他们还那么小,就没了娘……”
说着说着,李氏眼中淌出两行血泪来,问傅轻杳:“道长你给评评理,你说我刚才那么做过分吗?”
傅轻杳:“……不过分。”
……
因着沈县尊拉来的这一车货,吴婆子今天没朝傅轻杳发难,沈县尊要走时,她还破天荒的留人吃饭。
沈县尊自然是想留下来吃饭的,自打女儿出嫁后,父女二人就再没在一个桌上吃过饭了。
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应下,一声轻咳忽然响起。
就听傅轻杳笑道:“对啊爹,留下来一块吃饭吧。衙门里的公务多归多,但饭还是要吃的啊。”
沈县尊听的一机灵,瞬间就想起了女儿先前交待他的话,忙婉拒道:“那个……饭那,我就不吃啦。临近年关了,县衙里还有很多公文要处理,年后元宵节灯会的事情也得提前张罗起来。哎呀忙的很呢。”
说着,似有若无地瞥了傅轻杳一眼,见对方朝他露出一个继续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老嫂子有所不知,这年后的元宵灯会啊,跟往年不太一样,届时六皇子也是要来观看的。”
“六皇子喜诗文,所以我就想着,把咱们县里的文人雅士召集起来,在元宵节那天,办一场诗会,也好让咱县里的那些文人雅士们在六皇子那里露个脸。”
一气不歇的说完,沈县尊仿佛卸下了重担,长长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幽怨地瞥了自家女儿一眼。
六皇子是喜欢诗文不假,整个天下的人也都知道六皇子喜欢诗文,然而六皇子远在天京,人家一个贵人儿,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来他们这个小县城么。
偏女儿非信誓旦旦地说六皇子来年一定会来,还说什么这是她母亲托梦告诉她的,这可真是……唉!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缠,沈县尊只得应下了。
既是应下了,不管六皇子来与不来,来年元宵节那场诗会都是必须要办的了。
好在每年元宵节都有活动,如今不过多增加了项内容而已,倒也无妨。
所以现在他还是赶紧回去张罗起来吧。
拱手正要告辞,吴婆子一把拉住他,道:“哎哟亲家哦,雨儿说的对,衙门里的公务多归多,但饭还是要吃的啊。再说了,你这大老远的送东西过来,哪能连饭都不吃呢!”
热情的不行,连“亲家”都又叫上了,昨天可还是冷冰冰地唤他“沈大人”呢。
还拉着人直往屋里拽。
沈县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用眼神请示傅轻杳:“闺女啊,这饭爹是吃还是不吃啊?”
傅轻杳抿笑,过去挽住他另外一条胳膊,道:“爹,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吧。咱父女俩都好久没在一个桌上吃饭了。”
沈县尊一听,勉为其难道:“那行吧,今天爹就偷懒半日,陪陪女儿!”
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啦。
托沈县尊那一牛车好货的福,顾家这顿午饭办的比年夜饭都还丰盛数倍。
老三媳妇也不像以前那么作妖了,也有了小媳妇的样子,乖乖巧巧地坐在老三身边,还主动给老四夹了一只鸡腿。
老四小时候调皮,上树掏鸟窝,摔了下来,摔坏了脑子,一直都被老四媳妇嫌弃的厉害。
吃饭都不让老四上桌,更别说给老四夹菜了。
没想到现在却主动给老四夹菜。
而且夹的还是鸡腿。
吴婆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解极了,暗道:“莫非人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后,坏心肝换成了好心肝?”
正想着,忽听傅轻杳道:“那个,有件事情,我想跟大家伙商量一下,我打算将我爹刚才送来的那一车货,都分给村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