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连只鸡都杀不死”的怂货,琢磨起了如何?走屋顶逃跑的方案。
至于出去后,逃不逃得走……
还是先解决怎么掀开屋顶这个问题再说罢。
“嘶——我的头发,你的脚往边上挪点!”这是胖子客商的嚷嚷。
“忍着,”周昉祯憋着气,压着嗓子道,“我都快站不稳了,再挪一下就怕摔下去了。”
伴着说话声,是“哐嚓哐嚓”,试图从内里捅开屋顶时弄出的声响。
喜爱抱怨的谢东官忍不住絮叨起来:“你动作轻点,这么响,迟早得引来外头人的注意。”
周昉祯反驳:“到底是谁一直在吵吵嚷嚷的,少说几句,万一引来了人……”
和谢东官、阿难一起,当?着底盘“柱子”的郁容不由得黑线。
这两个动静都不小,只不过……
暗叹了口气,他没阻止两人的埋怨——说到底,是自己牵连了这三?人——之前兑换疫苗和药材,剩余不到两百点为以防万一的贡献度,根本没办法再换什么能让他们摆脱困境的东西,好在,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临时开启了系统自助服务,可以使用十二个时辰的“活点地图”功能。
没别的用,就是能查看周围有没有人。
现在,屋子外方圆几十米内,都没有?人在看守。
所以那几个家伙搞出这些动静,郁容没有?提醒,毕竟,“牢房”里乌漆墨黑的,空气也不流畅,加上现在这种情况,谁都觉得憋闷得慌……周昉祯与谢东官看似吵架,其实不过是发.泄心底的惶恐与不安。
郁容时刻留意着活点地图的变化,同时小心地护着周昉祯的腿脚,别让这人踩空了摔下。
得幸亏这个时代的房屋,普遍不算高,两个大男人身高一叠,够到屋顶绰绰有余。就是,站在地下当?柱子的人,有?些吃不消;爬到上面的人,又站不稳,相当危险。
没什么工具,想捅开屋顶,着实不算易事。
要不是郁容提供了他的防身武器短厹,光靠周昉祯的手,拿屋顶根本就没任何?办法。
就算有?锋锐的短厹,费了大半个时辰,也就撬掉几根小椽木,还不定再花多少时间才能捅出一个能让他们几人通行的通道。
思索着,郁容眼神放空,盯着“活点地图”,不自觉地蹙起眉。
一个时辰前,守在这边的官兵离开后,就一直没人再过来。“活点地图”能标识的范围有局限,在这限定的范围内,他能看到有人一直往西南的方向去。
前前后后,有?起码几百人朝那边去了。
让人纳闷,更是……
不安。
周昉祯忙活得太累了,脚下踩着几人的肩膀,手上抚着椽木,暂且作歇息。
谢东官忍不住又念念叨叨了,忽然,他轻呼了声:“这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郁容心不在焉,一时没留意他在说什么。
周昉祯累得直喘气,粗声道:“能有什么味道?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饿了?”
谢东官辩解:“真?的有?人在烧什么……啊,是烤肉!”
郁容听了,便问:“谢先生可是饿了?我这还有?几块点心。”
谢东官道:“哪里吃得下。”嘀嘀咕咕,“我们在这受罪,那些家伙不知吃什么好的,差点忘了,今天六月六。”
六月六?
郁容想了想,道:“是洗晒节?”
洗晒节,顾名思义,洗晒衣服的日子。在雁洲一带,嫁出去的女儿常在这天回娘家探亲,也有?人在这个日子去上香什么的,甚至在这天,南河上有?人划龙舟。
谢东官却道:“什么洗晒节?今天是天贶日,要祭神的。”
周昉祯插着话:“我怎么没听说过?”
谢东官回:“每个地方习俗不一样,天贶日是堰海这一带的大日子。”
郁容闻言接了话:“在书上看到过,是祭祀山神吧?”
“传统是祭祀山神,”谢东官说明道,“现在有个什么罗教的,从天督传来的,也是这一天祭神。”
郁容不自觉地念道:“天督?”
“南蕃小地,”谢东官语气不屑,“那地方听说饭都没得吃,天天搞什么神啊教的。”
周昉祯抢嘴道:“僧教不就是从那边传进?的吗!”
谢东官听了嘲笑:“还读书人,你太无知了吧,僧教是尼婆罗的,天督专跟他们对着干的,搞出个神神道道的那什么罗教,好长的名字,记不住。”
郁容听罢,不由得笑道:“谢先生懂得真?多?。”
咋咋呼呼的胖子客商被夸得高兴,语带嘚瑟:“哪里哪里,我走南闯北跑的地方多了,接触的人也多?,当?然就晓得多?了。”
周昉祯哼了声:“僧教罗教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赶紧出去再说。”
一行人抛开扯远了的话题,继续吭哧吭哧地忙着捅屋顶。
忙忙碌碌,又过去小半个时辰,居然真弄出了个通道。
郁容留意着“活点地图”,确定暂且安全,便跟几人费着九牛二虎之力,钻出了屋顶。
体力比较虚的周昉祯跟谢东官累趴了,扒着屋顶一点儿也不想动。
一时无法确定往哪个方向走,郁容便也不催促他们,有?夜色掩护,光明正大地借屋顶之高,查探四周。
周昉祯压着气声:“什么味道,好刺鼻。”
谢东官给出回答:“烤肉烧糊了吧。”
鼻翼翕动,郁容也闻到了——烤肉烧糊,似乎还夹着胶啊布燃着的气味——味道有?些冲,不由得皱起眉,这时视线转到西南。
天黑得很,又是山林遮掩的,原该看不清任何东西的,然而……
显然,勉强爬起身的周昉祯也看到了那边,疑虑地出声:“那边……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