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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4晋江(2 / 2)


除了轧丸机,郁容觉得最有用的,是手动粉药器,同样是木与金属结构。制丸时,除了前期的药材炮制,磨粉往往最费时费工,有了手动粉药器,这一道工序的时间就可以大大地缩减了。

这两样工具,如果能被复制出来,便完全可以实现丸药的规模生产。

然而,规模生产,又得需要更多的人……

郁容不由得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郁哥哥,”没事就乖巧地坐在门口的小河,这时忽然出声了,“下雪了。”

郁容看向前院,隐约可见有雪花在飞舞,遂起身走出屋子,站在檐廊下,仰头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莫名有点怔忡……

仿佛只是一转眼,从夏末就到了仲冬。

短短数月,不经意间,他似乎已经融入到这个古老的时代了。

走了一会?儿神,目光无意识地游移,忽是被一簇清雅淡幽的暗黄,吸引了注意力。

下意识地走出了檐廊,郁容越过小院,一直走到栅栏前,驻足在悄然开放的蜡梅枝边,不自觉地歪着头,回忆起蜡梅的花期:开花早的,好像,差不多就是在这个季节?

“咚咚——”

锣鼓敲响,距离老远亦能听得分明,是老里长召集全村人的讯息。

郁容心里暗惊,担心着出了什么事儿,便忙嘱咐小河一声,也不拿斗笠什么的遮风挡雪,快步朝着庄子方向行去。

远远的,就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往义庄会?合。

见此情形,郁容不免想多,脚下顿时急了几分,待到了张氏祠堂前,才知……

不是预料中的坏事。

每到冬季,下第一场雪时,都要发放“寒雪钱”。

一方面,“瑞雪兆丰年”,寒雪钱有庆喜之?意;另一方面,下雪天寒冷,贫困的人家保暖不足,日子难捱,寒雪钱也有补贴民生之?意。

头一次知晓“寒雪钱”存在的郁容,顿时对旻朝心生无限好感,尽管寒雪钱不多,平均一户人家只在五六十钱左右……可放眼全国,这是相当庞大的一笔支出,对某些贫困户来说,雪天找不到活,生活难以为继,五六十文可堪是救命钱了。

这个时代,或许落后,不乏愚昧,甚至有不少强权压迫的现象,但能做到让大多数百姓安居乐业……

却是一个不错的时代了。

地上一层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地作响。郁容揣着属于他的寒雪钱,脚步轻快,心情不错地想着如何花掉这白得的二十文。

一直尽忠职守看守家门的梨花,忽是“汪汪”地叫得凶。

郁容暗自纳罕,梨花不同一般的狗,寻常时候十分安静,就算有村民过路,不是那种鬼鬼祟祟的,一般都鲜少出声。

家里有好几个人,尤其哑叔还有另一重身份,他不担心来了什么小偷强盗的。光天化日之下,想必歹徒还不至于那样胆大包天吧!

莫不是家里来了生人……

第一时间想起了好一段时间没见的昕之?兄,郁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栅栏之外,在大型犬咬不到的地方,青年试探着前行,下一刻又被吓得急往后退。

梨花的叫声,引来了三个孩子,没一会?儿,哑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前院。

郁容已至近前,看清了来人,惊讶不已:“保安郎大人?”

青年回头,像是遇到救命稻草一般,三两步走来,拱手道:“好久不见,小郁大夫。”

郁容有些懵忡:“保安郎大人你这是……”怎么跑这儿来了?

苏琅笑着,有点腼腆的样子:“路过。”

郁容默了一下下,旋即也露出一个笑容,作邀请之势:“既如此,不如请保安郎大人进屋一叙?”

苏琅明显有些意动,脚下微动,倏而看了看门口的梨花。

“放心,梨花不咬人的。”

说着,郁容在狼青犬头上安抚地摸了摸,狂吠不停的大狗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苏琅松了口气,对梨花仍有几分顾忌,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在少年大夫的引领下,进了小院。

线香袅袅生烟。

才学会煮茶不久的郁容,给客人与自己分别斟了一盏茶汤。

互相寒暄,不熟悉的两人,只能就着白鹫镇之?事,闲叙着话。

聊了一会?儿医术方面的问题,心里好奇难耐的郁容,主动拉回了话题——所以说,他不喜欢和当官的说话,拐弯抹角的,聊天都好累的感觉——问道:“保安郎大人这是要回平京吗?”

“才离开京城,”苏琅摇头,转而说,“小郁大夫你也不必叫我什么保安郎大人了。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医官院。”

郁容更是意外,嘴唇微动,最后什么都没问,笑了一下,点头表示了解。

苏琅犹豫了稍刻,嗓音降低了一度:“恕苏琅冒昧,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件事?”

“请说。”

“指挥使大人他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郁容心里微微一绷,忍着想要皱眉的冲动,神?色自如,微笑:“昕之?兄吗?”作思考之?态,想了一下,避重就轻,道,“好像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苏琅“啊”了声,有些失望的样子。

郁容心里有点不得劲。

苏琅转而解释,略是不好意思:“小郁大夫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打探什么……”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起身朝少年大夫躬身。

郁容站起,侧身避开了他的礼:“大人这是何意?”

“苏琅想拜托小郁大夫一件事。”

郁容顿感头大,很想二话不说地拒绝:“不知大人所谓何事?郁某不过是一介草泽医,若是连大人都感到为难的事,怕也是有心无力?。”

苏琅忙道:“只是想请你,转交一样东西给指挥使大人。”仿佛怕对方借口拒绝,又加了一句说明,“是指挥使大人母亲的遗物。”

“……”

感觉更奇怪了,郁容不由得反问道:“大人既与昕之?兄为表兄弟,何不亲自将物件交到他手上?”母亲的遗物这种东西,应该极为珍贵吧,怎么也不该由他这个外人转交啊?

苏琅苦笑:“苏琅心中有愧。”

郁容点了点头,无心探究,含糊说了一句:“郁某与昕之?兄相识亦不过两月有余。”

苏琅微怔,半晌,轻叹了声:“是苏琅冒昧了。”

不知道说什么的郁容,沉默了下来。

屋外,雪越来越大了。

苏琅忽是起身:“天色不早,苏琅便不打扰小郁大夫了。”

按理,这种天气,郁容应该留客的,不过想到昕之?兄的态度,终于是没说出什么挽留之?辞。

——据说仆人候在官道上,有马有车的,不用担心其安全问题。以防万一,还是叫了哑叔一路护送到官道去了。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间。

郁容眺望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浑然不在意飘落在头顶、身上的落雪,低头凑在蜡梅前,嗅了一口淡香。

心思仍绕在聂昕之?与苏琅这对表兄弟身上。

感觉真的很奇怪。

没事爱脑补的少年大夫,不自觉地在脑海里编造出一套狗血大戏——如果苏琅是女的,说不准就是表兄妹之间的爱恨情仇……反正古代的表亲,是可以结婚的。

“为何不在屋内避雪?”

身后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郁容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心情囧囧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心里刚没念叨几句,这人就突然冒出来了。

诶?不对,为什么昕之?兄是从屋里出来的?还有……

郁容默默瞟了梨花一眼:说好的,尽忠职守的看门狗呢?!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20443010洛落幸运兴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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