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山六阳掌掌法刚猛,阴阳内劲可在掌中任意转化,又兼之姜虞修习了?两种内力?,一将使用出来只觉掌法虚虚实实,有缓有重,令人防不胜防。
叶二娘心道如?今是骑虎难下,打?得过,坐着那青衫人定不能放过自己,打?不过,这小丫头自己也不能放过她。她心中叫苦不迭,只盼着能和这小姑娘多周旋些时日,好叫老大来救他二人。
如?今是只求自保非是求胜,叶二娘手中抱着个小婴儿,姜虞往哪儿打,小婴儿就先抵在身前。投鼠忌器,姜虞心中更恼。倏忽收了天山六阳掌,改成天山折梅手,也不以击中叶二娘为目的,反是要夺她怀中的孩子。
天山折梅手包含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看着路数甚少,其实蕴藏了剑法、掌法、刀法等等的精妙招式,变化实属无穷。掌法之精妙,更是世间少有。这折梅手当真属于“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对敌之时全靠自己的经验任意施为,见识的越多,折梅手的路数也越多,几?可应付天下大半的武学。所以在原著中童姥笑谈说她这门功夫是永远学不全的,当真是如此。
叶二娘本是女子,身法走的也是轻灵的路子,但对上逍遥派的功夫就实在不够看了?,姜虞只比她更灵动的份。
不过姜虞也有不占优势的地方,那就是——矮。
吃亏就吃亏在这个“矮”字上?,若给她一柄长剑,未必不能擒住叶二娘。
三十招过后,姜虞踩住旁侧的桌几?,一招“分花拂柳”击中叶二娘曲池。这招“分花拂柳”本是大理段家“六脉神剑”的绝招,逍遥子见过之后便随意改成掌法又传给姜虞。也不知道是不是段氏子弟血脉这种玄学的原因,姜虞使起这招来更加得心应手。
叶二娘只觉手肘吃痛,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姜虞反手一捞,将这小小婴孩抱在怀里,几?刻旋身回到逍遥子身旁,将孩子往逍遥子怀里一塞,兴奋道,“师父帮我?拿下。”接着又回到战圈之中。
小小婴孩此时正醒着,睁大了圆咕碌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咧开刚长了几?粒小乳牙的嘴对着逍遥子天真地笑。逍遥子冷不丁怀里被塞了?一个孩子过来,低头跟着这不谙世事?的婴孩大眼瞪小眼,抬头又看了?看他那小徒儿,摇头叹道,“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师父都使唤起来了。”
这叶二娘纯属是给姜虞喂招用的,姜虞这一路多时只动嘴皮子,还没有亲自下过场和人比过。逍遥子见时机正合适,叶二娘的功夫又比多数人都要好些,便叫小徒儿练练手。
叶二娘丢了孩子便觉不好,但同时也觉少了?阻碍,分心瞧着青衫人手里抱着那婴孩,立时夺窗而逃,此时果然再没有阻力。
姜虞岂肯叫她逃了?,几?息闪过,也消失在窗口。
逍遥子从座位上?起来,环顾二楼。其实除了先头的一碟子花生米还有碎碗碟,二楼只零落倒了?几?张板凳,还都不是姜虞干的。逍遥子挺满意徒弟的身法,抱着婴儿点点头,临下楼时经过云中鹤,一拂袖点破他气海。
云中鹤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昏迷中闷哼一声,嘴角又渗出一行鲜血。他被逍遥子点破气海,此生不能再习武,也不能再作恶。被他欺辱过的女子何止百数,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废了?武功当真是便宜他了?。
他们几个人在二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店主人当然不可能没听到,可自来江湖中的事?没人敢管,店家也只能自认倒霉,敢怒不敢言。
逍遥子下了?楼去,左右一看,一楼的客人也都跑光了?,大厅冷清得很,只账房和一个店小二在。见逍遥子走下来,探头探脑,左右俱是为难。
逍遥子到柜前去付了?茶钱,问道,“可曾听说哪家丢了孩子?”
账房先生看着这人长相不俗,应当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又听他语气温和,倒是放下心头的忐忑,只不过摇摇头道,“这个不曾听闻。”
店小二此时忍不住凑过来道,“这个小的倒是知道。”
他先对账房先生道,“您今请了半日的假,不知道凌晨的时候隔壁镇的高大户家派人来咱们镇上?问过,说是他们家昨儿傍晚丢了个孩子。”
逍遥子心想,昨天傍晚丢的孩子,到现在差几?个时辰就是一天了,这孩子可真是命大。
店小二看见逍遥子听得认真,又继续道,“高家是有名的一代单传,这小娘子嫁过去没几?月就怀了?胎,一大家子别提多高兴,可这刚生养了七八月大的孩子,就在昨儿不知被哪个天杀的偷走了?,一家子人找了大半夜,重金寻子,整个镇都掀翻了,这都没找见。今儿一大早,就来了咱这儿,其实也不止咱们这个镇,周边几?个镇都派人过问了,还出动了县里的衙门。”
店小二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瞅瞅逍遥子怀里的孩子,心道难不成这就是高家那小公子?
他倒是没怀疑逍遥子是那个偷孩子的人,因为他进店来的时候分明只带了?个小女孩,怀里没有孩子,倒是那妇人怀里抱着,但谁也没想到人贩子嚣张成那样,大摇大摆态度坦荡得就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因此就没往那上头想,谁成想还真是呢。
这襁褓是用精细的湖绸包裹着的,瞧着便知孩子生在富贵人家,逍遥子又掀了?襁褓,露出襁褓内里一个金线绣的“高”字,便对二人道,“看来这就是那丢的孩子了?。”
店小二一拍大腿,“诶呦,我?还成天自夸这招子长得亮呢,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都没认出来!”
逍遥子倒是宽慰了他一下,“那妇人带着功夫,她要不想让人知道,别人也猜不到。嗯,劳烦请差役过来的,侥幸找着孩子该还给父母了?。”